第一百九十六章 借酒浇愁
她端起杯子,仰头灌下一大口,火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麻木,试图压下胸口中那挥之不去的画面。
舞池里,顾寒川的手亲密地搂着闻悦的腰,两人旋转时眼神胶着,那般配得刺眼。
“苏总……”程墨站在浴室门口,欲言又止,看着她又倒满一杯,“您少喝点。”
“你去换衣服吧。”苏浅浅对他摆摆手,语气带着疲惫的疏离,“我坐会儿就好。”
她又急急喝下一大口,酒精像海浪般一波波涌上头顶,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模糊,记忆却不受控制地翻涌。
从相遇到相知到相恋,他们走过最甜蜜的日子。
然后又是一个一个的误会接踵而至,他们相爱又互相折磨。
好不容易兜兜转转再相遇,明明已经敞开心扉。
结果发现一切和谐都是假象,稍有一些意外他们之间精心修饰的裂痕就会卷土重来。
明明不久前还说过什么都要一起共担。
结果……
“骗子……”她喃喃自语,温热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脸颊。
浴室门打开,程墨换下了沾污的西装外套,只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和西裤走出来,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
看到苏浅浅面前那瓶几乎见底的威士忌,他惊讶地瞪大眼睛:“苏总,您喝了多少?!”
苏浅浅闻声抬眼,醉眼朦胧中,程墨清瘦挺拔的身影、年轻干净的脸庞,在酒精的扭曲下,竟恍惚与记忆深处那个她深爱又怨恨的男人重合。
“寒川……”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凉的颤抖,轻轻触碰到程墨温热的脸颊。
真实的触感让她猛地一惊,迅速缩回手,混沌的理智挣扎着浮出水面,“不,你不是他……”
程墨的表情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刺痛和失落。
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在她面前的沙发旁,温柔却坚定地握住她刚刚缩回的手,声音低沉得近乎诱哄:“苏总,您真的喝多了。我扶您去床上休息好吗?您需要好好睡一觉。”
苏浅浅想摇头拒绝,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
程墨的手臂立刻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稳稳地将她扶起。
隔着单薄的丝质衬衫,年轻人滚烫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慌的侵略性。
“您真美……”程墨低头凝视着她染着醉意红晕的脸颊,迷 离灯光下那微启的红唇像无声的邀请,他的声音因压抑的渴望而变得沙哑,“从第一次在酒店见到您,我就……”
他的呼吸变得灼热,身体不由自主地缓缓靠近,目光锁定她的唇瓣。
苏浅浅混沌的大脑发出微弱的警报,但酒精麻痹了神经,身体沉重得如同灌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在视野中放大,陌生的气息越来越近……
“寒川……”就在两人气息即将交融的临界点,她又一次无意识地、破碎地呢喃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这个名字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程墨滚烫的欲 望上。
他的动作骤然僵住,眼中翻涌起剧烈的痛苦、挣扎和不甘。
他想要她,但不是以这种趁人之危的方式,不是在她将他当作另一个男人的幻影时。
他想要的,是她清醒的、心甘情愿地回应……
叮咚!叮咚!
尖锐急促的门铃声如同催命的警铃,粗暴地撕 裂了房间里暧昧黏稠又令人窒息的气氛。
“谁啊!”程墨烦躁地低吼一声,猛地直起身,胡乱抓了抓头发。
衬衫领口因刚才俯身的动作已经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他看了一眼床上眼神迷 离、毫无防备的苏浅浅,咬了咬牙,还是转身走向门口。
门被拉开一条缝,门外站着的顾寒川,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压城的乌云,眼底翻涌的怒意几乎化为实质。
他的目光如利刃般,瞬间越过开门的程墨,精准地钉在床上,苏浅浅半躺着,白色的长裙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裙摆因姿势微微上卷,露出纤细的小腿,眼神涣散迷蒙,整个人笼罩在一种脆弱又危险的氛围中。
“顾、顾总监……”程墨心头一紧,下意识想挡住他的视线,“苏总她只是喝多了,我……”
顾寒川根本不等他说完,猛地一把狠狠推开他。
巨大的力道让毫无防备的程墨踉跄着向后猛退几步,“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墙壁上,震得墙上的装饰画都晃了晃。
顾寒川看也不看他,带着一身骇人的低气压,几步就跨到床边。
看着苏浅浅这副模样,想到刚才在门内可能发生的一切,一股毁天灭地的怒火几乎冲破他的理智。
“浅浅。”他压抑着翻腾的情绪,尽量放轻声音唤她,伸手想将她扶起来。
苏浅浅恍惚地聚焦视线,看清眼前的人影,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又飘忽的弧度:“又是梦吗……”
她自嘲地低语,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次喝醉,都会梦见你,真讨厌……”
这句无心的低语,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顾寒川的心脏最深处,痛得他指尖都在发颤。
他弯腰,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中带走。
“顾总监!”程墨捂着撞疼的肩膀冲过来,再次挡在顾寒川面前,语气带着强撑的坚持,“苏总现在需要先休息!请您……”
他简直是直接送上门的靶子,压抑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他猛地转身,一记带着破风声的右勾拳,又快又狠,重重砸在程墨毫无防备的颧骨上。
“唔!”程墨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打得侧摔出去,狼狈地跌倒在地毯上。
嘴角立刻咧开,渗出一道刺目的血丝,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顾寒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冽,居高临下:“这一拳,是替你父母打的。”
他眼神锐利:“他们若知道自己的儿子,会趁一个女人醉酒不省人事时行此龌龊之事,该有多失望,多痛心!”
程墨捂着脸,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羞辱感让他眼前发黑。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眼神躲闪,但随即被年轻气盛的不服输取代:“您凭什么教训我?!您自己不也是和闻悦学姐卿卿我我!在晚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