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四个人的不期而遇
“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校杰出校友，国际知名设计大师，heretic设计集团总监，顾寒川先生，为全体毕业生致辞！”
雷鸣般的掌声中，苏浅浅的掌声戛然而止，僵在半空。
她看着那个熟悉得刻入骨髓的身影，从容地走上灯光璀璨的舞台。
三个月不见，他瘦削了许多，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穿在身上也显得有些空荡，但那份沉稳内敛的气场和挺拔如松的身姿，却丝毫未减。
“……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选择往往伴随着迷茫与未知。”
顾寒川沉稳有力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的每一个角落，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
“但请记住，真正的勇气，并非在于永不犯错，而在于拥有直面错误的坦荡，以及……”
他的目光，如同带着实质的重量，穿透了人群的阻隔，精准地落在了前排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上，声音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以及弥补过错的决心与行动。”
四目相对的刹那，苏浅浅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攥紧。
她几乎是仓皇地、狼狈地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整理着膝上并不存在的裙摆褶皱，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道让她心慌意乱的目光。
……
典礼在激昂的校歌声中落下帷幕，人潮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礼堂。
苏浅浅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等待着去取毕业证书和合影的程墨。
拥挤的人群推搡着，她一个不稳，身体微微踉跄。
“小心！”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肘，稳住了她的身形。
那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而来。
苏浅浅猛地抬头，正对上顾寒川深邃如潭的眼眸，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谢谢。”苏浅浅轻声说道，嗓子干涩发紧。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迅速弥漫开来。
喧闹的人声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最终，还是顾寒川先打破了这难堪的寂静，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正拿着证书挤过来的程墨，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程墨对你来说还是很特别？”
“嗯，”苏浅浅的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白色的鞋尖上，声音同样平淡无波，“有潜力有价值的人对我来说都特别。”
她知道顾寒川这么说什么意思，不过是指责她和程墨走太近。
不过无所谓，她也不是不会反击，于是顿了顿她补充道：“闻悦，看起来气色很好。你们这几天相处得很开心？”
又是一阵令人难熬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寒川！”闻悦清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她费力地挤到两人身边，手里拿着两瓶冰水，额角带着薄汗，“我找了你好久！”
看到苏浅浅，她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哎呀，浅浅也在啊？真是巧！”
她极其自然地再次挽住了顾寒川的手臂，将一瓶水塞进他手里。
这时，程墨也捧着毕业证书和“优秀毕业生”的奖状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脸上洋溢着喜悦：“苏总！您看我的证书……”
他的声音在看到顾寒川和闻悦亲密的姿态时，戛然而止，瞬间变得拘谨无比：“顾、顾总监好！闻小姐好！”
四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极其尴尬地站在了礼堂前开阔的广场中央。
炽 热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斜长，仿佛四座孤岛。
闻悦紧了紧挽着顾寒川的手，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目光扫过程墨和苏浅浅：“我们正要去喝茶，地方还不错。一起吗？人多热闹。”
“不了！”
苏浅浅几乎是在闻悦话音落下的同时就抢先开口，语气斩钉截铁。
她转向身边的程墨，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我和程墨已经约好了，对吧？”
她的目光带着暗示。
程墨看看面色沉冷如冰的顾寒川，又看看强颜欢笑的苏浅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对，对的苏总，我们约好了的。”
顾寒川的眼神在听到“约好了”三个字时，彻底冷了下来，仿佛淬了寒冰。
他深深地看了苏浅浅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一颤，然后他移开视线，声音没有任何温度：“那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闻悦立刻跟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苏浅浅站在原地，像被钉在了滚烫的地面上，看着那两个并肩离去的背影，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程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瞬间失魂落魄的侧脸，犹豫着开口：“苏总，您和顾总监，是不是…”
“走吧！”苏浅浅猛地打断他，强行扯回自己的思绪，脸上重新堆起笑容，那笑容却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吃饭庆祝毕业吗？想吃什么？今天你是主角。”
……
另一边，顾寒川走得极快，看得出来心情不悦。
闻悦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呼吸都有些急促：“寒川！慢点！等等我！”
顾寒川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直视着闻悦的眼睛，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闻悦，你是故意的。”
这不是疑问，是冰冷的陈述。
闻悦坦然迎上顾寒川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是，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顾寒川的声音低沉，压抑着翻腾的情绪。
“因为我看到你看她的眼神了！”
闻悦苦笑一声，带着一丝自嘲和心疼：“寒川，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她接过你一个电话吗？回过你一条信息吗？她在用冷暴力惩罚你！而你呢？”
她的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激动：“你还在那里自欺欺人地等着她回头！看着她跟那个明显对她有意思的年轻男孩在一起，你就只会折磨你自己吗？”
顾寒川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这是我的事，你不应该故意刺激她。”
“对，我故意做了点小动作，可是你不是也没有躲开吗？”闻悦一针见血，丝毫没有给顾寒川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