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又回到了原点
闻悦的眼睛瞬间红了,一层水光漫了上来,但她倔强地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好,好一个‘从始至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然固执。
“即便如此,寒川,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也让你看清楚,到底谁才是最适合站在你身边的人。”
“如果到最后,你依然选择她,我立刻收拾行李回法国,这辈子,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顾寒川眉头紧锁,正要开口拒绝,病房门却在这时被推开!
苏浅浅站在门口,看见闻悦这么晚还在,她一瞬意外,手里紧紧攥着车钥匙,满脸冰霜。
她的目光扫过病床上的顾寒川,最后定格在闻悦身上,嘲讽开口:“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我有重要文件落沙发上了。”
闻悦在最初的惊愕后,迅速恢复了镇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然。
她站起身,转向苏浅浅:“你来得正好。我刚才对寒川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
苏浅浅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一步步走进来,拿起落在沙发角落的文件夹。
她没有看闻悦,而是径直看向顾寒川,声音轻得像随时会飘散:“你,希望她留下来?”
顾寒川的心猛地一沉。
他还是犹豫了。
闻悦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他做不到一开口就要赶走她。
也正是一瞬的犹豫,让他错过了开口的时间。
不论他本意如何,苏浅浅也没了耐心。
她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攥紧文件夹,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闻悦下意识想追出去解释,却被顾寒川厉声喝止:“够了,闻悦!到此为止!别让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情分,也变得如此难堪!”
闻悦的脚步僵在门口,背影有些僵硬。
她缓缓回过头,深深地看了顾寒川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痛楚,有不甘,最终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决绝:“情分?友情?寒川……”
她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你明不明白,我从来,就没想过只做你的朋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顾寒川一个人靠在病床上,窗外是沉沉的夜幕和远处星星点点的霓虹。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苏浅浅发来的信息:
「已到机场。照顾好自己。」
短短几个字,顾寒川盯着屏幕,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
……
冰冷的雨水,顺着巨大的落地窗蜿蜒而下,将窗外璀璨的霓虹灯光扭曲、拉长,最终融化成一片模糊而冰冷的斑斓色块。
顾寒川静立在窗前,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左手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摩挲着右手腕上缠绕的厚厚纱布。
三天了,苏浅浅的电话永远只有漫长的忙音,回复的短信冰冷而简短:「在忙,勿念。」
他们的关系又绕回了原点。
“哥,王总的案子明天上午九点开庭。”
林宴的声音打破了病房里的寂静,他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沙发扶手上,“证据链很完整,加上他之前的那些烂事,十年起步,跑不了。”
顾寒川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扫过那份宣告王总破产的文件。
商场如战场,一个决策失误,一个信任错付,便是万丈深渊。
他声音有些沙哑:“谢晨阳呢?”
“取保候审了。”
林宴撇了撇嘴,语气带着不屑:“不过他比王胖子还惨,业内彻底封杀,听说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昨天还想硬闯轻行大厦堵苏姐,被保安直接架出去了,闹得挺难看。”
顾寒川的眼神变了变:“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苏姐飞去s市那天下午。”
林宴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补充,“不过哥你放心!苏姐当时已经走了,根本没碰着他!保安处理得很及时!”
窗外的雨势似乎更大了,密集的雨点疯狂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那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像极了顾寒川此刻纷乱如麻的思绪。
他拿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再次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漫长而冰冷的忙音,最终归于沉寂。
“明天,我出院。” 顾寒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但是哥!医生明确说了,你这伤口至少要再观察一周,防止感染和骨裂…” 林宴急道。
“现在。” 顾寒川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林宴深知他的脾气,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身去办理手续。
顾寒川沉默地收拾着病房里寥寥无几的私人物品,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床头柜上,苏浅浅那天随手摘下的手表,还落在他这里。
回家的路被笼罩在滂沱大雨中,雨刮器开到最大挡,也只能勉强划开一片模糊的视野。
潮意渗入车厢,让顾寒川右手腕的伤口隐隐传来一阵阵钻心的抽痛。
他靠在后座,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水幕。
林宴放在旁边小桌板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亮着,上面赫然是谢晨阳事件发酵后,“热心网友”深扒出的各种真假难辨的“爆料”和“旧闻”。
将他们三人那段早已尘封的爱恨纠葛,又一次赤果果地、添油加醋地推到了公众视野的聚光灯下。
那些被刻意截取的片段、被恶意解读的眼神,像肮脏的泥水,泼洒在他们过往的岁月里。
“哥,到了。” 林宴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思绪中拉回。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林宴撑 开一把大伞,小心地护着顾寒川走进电梯后就离开了。
公寓里一片漆黑,扑面而来的是数日无人居住的、冰冷而空寂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灰尘味道。
顾寒川按下开关,暖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却驱不散那股冷清。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苏浅浅最喜欢的那条羊绒披肩,还随意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茶几上,散落着几张他们上次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的老电影光盘。
一切都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唯独少了她的气息。
刚放下简单的行李,门铃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