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可理喻的争吵
顾寒川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翻涌的情绪，接通电话。
“寒川，” 苏浅浅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晚上临时有个重要应酬，合作方约我谈收购案的细节，可能很晚，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顾寒川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轻轻开口：“还有其他人吗？”
几乎是立刻，苏浅浅回道：“没其他什么人，先挂了。”
顾寒川也没有什么心思在办公大厅里晃荡了，收了手机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晚上九点，窗外的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密集的雨点疯狂地敲打着公寓的落地窗，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
顾寒川独自站在窗前，身影被窗外的黑暗和室内的灯光切割得有些孤寂。
茶几上，一瓶开了封的红酒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醒酒器里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却一口未动。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是林一沐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明显是在一家高档日料店的包厢内拍的。
苏浅浅穿着优雅的连衣裙，正举杯与对面的祁镇谈笑风生。
祁镇是祁家的旁支，现在在做医疗板块，苏浅浅和他聊拓展业务无可厚非。
但让他不爽的是，照片的角落里，程墨赫然坐在苏浅浅旁边的位置上！
他微微侧身，姿态恭敬，正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壶，为苏浅浅面前的茶杯续水！
顾寒川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被欺骗的刺痛直冲脑门。
明明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一个人在他边上工作，一个正在电话里说没有其他人。
结果晚上，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凑到一起了。
他飞快地打字，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抖：
「林一沐，什么情况？程墨为什么会在那里？苏浅浅不是只和祁镇谈事吗」
林一沐的回复带着点无辜和茫然：
「啊？哥，我刚陪客户路过他们包厢门口，正好看到苏姐，就打了个招呼。苏姐说带实习生出来见见世面，学习一下商务谈判，怎么了」
玻璃窗清晰地映出顾寒川此刻阴沉得几乎要滴水的脸。
他不再犹豫，直接拨通了苏浅浅的电话。
听筒里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是餐厅特有的轻柔音乐和隐约的谈笑声。
“寒川？” 苏浅浅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和周围环境的干扰，显得有些模糊。
“你在哪里？” 顾寒川的声音冷硬得像块冰。
“刚和祁总吃完饭，正要离开。雨太大了。” 苏浅浅似乎没察觉他语气的不对。
“程墨呢？” 顾寒川直接切入核心。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一下，才传来苏浅浅的声音，带着一丝解释的意味：“哦，他正好也在附近，雨太大了，我顺路送他回学校，他宿舍离这边有点远。”
“顺路？” 顾寒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尖锐的讽刺，“苏浅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也在？你今天下午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愚弄的傻子。
帝景酒店的初次见面？特意去送文件？共进晚餐？送他回校？
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指向一个让他浮想联翩的可能性。
顾寒川承认自己有些ptsd了，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谢晨阳在的那几年。
“寒川，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苏浅浅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烦躁，“程墨他只是来吃饭，我们碰巧遇到，我带他见见世面而已，我难道要事无巨细地跟你汇报我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吗？”
“我生气的不是你身边有谁！”
顾寒川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受伤的愤怒：“我生气的是你的隐瞒和欺骗！你明知道，我是有些介意他的。”
“顾寒川！你简直不可理喻！” 苏浅浅的声音也染上了怒意，“程墨只是个孩子！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电话被那头猛地挂断了，只剩下一串忙音。
顾寒川盯着手机屏幕，眼底一片猩红。
他抓起车钥匙，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冲出了家门。
……
s大学西门，路灯在瓢泼大雨中晕开昏黄的光圈。
程墨撑着一把略显单薄的伞，站在如注的雨帘中，对着车窗内的苏浅浅大声说：“苏总，真的不用送了！前面拐个弯就是宿舍楼了！”
苏浅浅摇下车窗，雨水立刻飘进了几颗进车厢：“把伞打好，包抱紧，别淋湿了！”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 程墨的眼睛在雨夜中依然明亮，“能和祁总这样的前辈交流，学到的东西太多了！受益匪浅！”
“你很有悟性。” 苏浅浅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下次heretic有重要的对外合作项目，我会跟顾总监提议，让你也参与学习。”
刺眼灼目的远光灯如同利剑般撕 裂雨幕，一辆银色的跑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以一个近乎蛮横的姿态急停在苏浅浅的车旁，溅起巨大的水花！
驾驶座的车门被猛地推开，顾寒川一步跨了出来！
他没有打伞，瓢泼大雨瞬间将他从头到脚浇得湿透，昂贵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骇人的冰冷气息。
“寒川？” 苏浅浅惊愕地睁大眼睛，推开车门下车，“这么大的雨！你跑来干什么？”
雨水也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
顾寒川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先是在惊慌失措的程墨脸上狠狠刮过，最后牢牢钉在苏浅浅惊怒交加的脸上。
他扯出一个冰冷的、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笑容：“谈生意？谈生意谈到大学校园里来了？苏总真是敬业啊！连送实习生回宿舍这种小事都亲力亲为？”
程墨被这骇人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如纸，急忙解释：“顾总监！您真的误会了！苏总她只是好心……”
“闭嘴！” 顾寒川猛地转头，厉声打断他，那眼神中的戾气让程墨瞬间噤声，僵在原地，“这里没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