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就是心动吧
轻行传媒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幕墙映照着灰蒙蒙的天。
程墨站在巨大的旋转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下其实已经很平整的衬衫领口，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里面装着heretic设计部需要苏浅浅亲自确认的项目文件。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询问。
程墨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我是heretic的实习生，来送文件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是，给苏总的文件。”
前台的目光落在他胸前heretic的工牌上，确认无误后，拨通了内线电话。
片刻后，她礼貌地指向电梯方向：“28楼，出电梯右转，方助理会在那里接您。”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械运转的嗡鸣。
程墨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随着楼层数字的跳动而加速。
入职heretic两周，他只在一次下班的时候远远望见过苏浅浅一次。
这位将他从泥泞中拉出来的“贵人”，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和她说一句话。
电梯门“叮”一声滑开，方晴天果然等在那里，短发利落，眼神锐利。
“程墨？”她确认道。
“方助理好。” 程墨连忙递上文件袋，“林总监交代，这份资料需要苏总过目，比较急。”
方晴天接过文件袋，扫了一眼手表：“苏总在开一个重要的视频会，可能还要等一阵子。”
“没关系，我可以等！”
程墨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如此急切似乎不妥，脸微微发热，赶紧解释，“我是说，因为文件真的很急，我在这里等着比较方便。”
方晴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只是指向会议室旁边一个布置简约的休息区：“那边坐吧。”
程墨坐在沙发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忙碌的人群，投向那间被透明玻璃幕墙环绕的会议室。
苏浅浅站在投影幕布前，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纤秀。
她正指着屏幕上的数据侃侃而谈，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这与程墨记忆中那个在帝景酒店前厅，温和坚定地为他解围的苏总，几乎判若两人。
那种强烈的反差带来的吸引力，让他看得有些失神。
直到会议室的门豁然洞开，人群鱼贯而出，程墨才猛地惊醒，慌忙站起身，膝盖差点撞到面前的玻璃茶几。
“程墨？” 苏浅浅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看到休息区里的他，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送、送文件！” 程墨赶紧上前一步，双手递上文件袋，感觉手心有些潮湿，“是heretic和轻行关于‘星轨’系列深化合作的项目补充说明，林总监说需要您亲签。”
苏浅浅点点头，接过文件袋，示意他跟上来：“进来吧。”
总裁办公室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程墨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敢贸然踏入。
“坐。” 苏浅浅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自己则径直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开始翻阅文件，“林宴让你跑这一趟的？”
“不，不是，” 程墨诚实地回答，在沙发上略显僵硬地坐下，“是我自己要求的。”
他鼓起勇气，声音渐渐坚定下来，“其实，也是想当面谢谢苏总您。”
苏浅浅手中的定制钢笔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他：“谢我什么？”
“谢谢您给了我进入heretic的机会。”
程墨的目光真挚：“那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如果没有您的推荐和信任，我可能……”
他顿住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是你自己的实力争取到的。”
苏浅浅语气平静，低头注意力继续在文件上：“我听林一沐提起过，你这段时间表现很出色，上手很快。”
她合上文件。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柔和地洒在苏浅浅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优雅的轮廓。
程墨心头微动，这光影中的一幕，与他初见她那日逆光而立、宛如救赎女神般的姿态，奇异地重合了。
“那个，苏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苏浅浅抬眼，唇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帝景酒店。你正被一位，气势汹汹的女士堵在墙角。”
“她是我舅妈。” 程墨苦笑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我母亲去世后留下了一些债务，主要是她的医药费，我一直都在打工偿还。”
苏浅浅的表情明显柔和了些许：“现在呢？还差多少？”
“快了，” 程墨挺直了背脊，带着一种终于看到曙光的释然，“再有一年，应该就能彻底还清了。heretic的实习工资比我之前做的兼职高很多，而且……”
他的话被苏浅浅办公桌上骤然响起的急促电话铃声打断。
苏浅浅接起电话，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什么时候发生的？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迅速将文件装回袋子，动作利落地收拾起桌上的物品：“抱歉，有个紧急状况需要我立刻处理。”
程墨立刻识趣地站起身：“我这就回去了。”
他接过递来的文件袋，再次郑重道，“苏总，真的非常感谢您！”
苏浅浅已经拿起外套和手包往外走，闻言在门口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程墨。”
“在。” 程墨心头一跳。
“下次如果需要找我，” 苏浅浅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可以先让方助理帮你预约一下时间，”
她停顿了一秒，目光落在他年轻而紧张的脸上，“免得像今天这样，等这么久。”
程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二十五楼的。
他后背靠在冰凉的电梯金属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惊觉后背的衬衫竟已微微汗湿。
一种奇异的心悸，在他胸腔里鼓噪着。
面对苏浅浅时那种无法言喻的紧张和心绪激荡，让他隐隐有些激动。
他想着或许这就是心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