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故意刁难的记者
“是吗？”顾寒川冷笑，“那为什么每次我靠近她，这里——”
他按住自己心口：“就像不是自己一样，喜怒哀乐鲜活得不行？”
林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顾寒川从未见过的东西，近乎怜悯的神色。
“可能……”林宴声音发紧，“你恢复了记忆，你就不会再这么执着她了。”
啤酒瓶在顾寒川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什么意思？”
“毕竟一开始加入记忆消除实验是你坚持的。”林宴说完才意识到失言，脸色瞬间惨白。
顾寒川的动作凝固了。
酒瓶表面的冷凝水顺着他手腕滑下。
“你是说……”他一字一顿，“我不是车祸失忆，而是主动消除了记忆？”
林宴慌乱起身，啤酒瓶滚落在地，泡沫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我、我什么都没说！公司还有事我先——”
顾寒川一把扣住他肩膀：“把话说清楚。”
“我真走了！”林宴挣脱开来，几乎是冲向玄关，“这事我真不能说！”
门被重重摔上。
公寓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冰箱运作的嗡嗡声在提醒时间仍在流动。
顾寒川站在原地，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机械地走向落地窗，整个京城的灯火在脚下铺展，像一片坠落的星河。
林宴的只言片语，在他脑海中碰撞，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也许他和苏浅浅的过去并非他想象中美好，也许遗忘是种恩赐，也许，苏浅浅现在推开他，是在保护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寒川想要抓住苏浅浅好好和她聊一聊。
结果她却像是小兔子一样，怎么都抓不住。
公事倒是一件不落，件件完美，私事一句不沾。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heretic工作室，顾寒川站在咖啡机前，目光锁定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
玻璃墙后，苏浅浅正低头翻阅文件，晨光为她挽起的发髻镀上一层金边。
“加奶不加糖，送进去谢谢。”
林宴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打翻咖啡杯。
顾寒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眼睛却仍盯着苏浅浅的方向。
“哥……你自己去送不就行了？”林宴无奈地看着被塞进手里的咖啡杯。
顾寒川理了理衬衫领口：“昨天用"设计稿需要审核"的理由，前天是"客户名单确认"，大前天……”
“懂了，借口用完了。”林宴认命地端起杯子，“但苏姐最近明显在躲你啊。”
“所以才需要你。”顾寒川推着他转向走廊，“就说你多泡了一杯。”
林宴硬着头皮敲门，苏浅浅抬头时，顾寒川立刻装作路过的样子，在门外来回踱步。
“林宴？”苏浅浅接过咖啡，目光扫过门外那个高大的影子，“替我谢谢顾总。”
门关上的瞬间，顾寒川立刻凑过来：“她说什么？”
“说谢谢。”林宴叹气，“哥，你这样好像高中男生追喜欢的女生……”
“胡说什么。”顾寒川板起脸，“去把秋季发布会的媒体名单拿来。”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顾寒川试过在电梯“偶遇”，苏浅浅就改走楼梯。
他故意把会议安排在午餐时间，她就提前叫外卖；甚至当他在停车场堵人时，苏浅浅也能面不改色地说“顾总，请保持职场距离。”
最绝的是上周四。
“这份合同需要双方签字。”顾寒川将文件推到她面前，指尖不着痕迹地压住纸页一角。
苏浅浅扫了一眼，拿起钢笔在虚线处签名，全程没碰到他的手。
正当顾寒川想再说点什么时，她突然按下座机免提：“林宴，麻烦来取一下签好的文件。”
然后公事公办地微笑：“顾总还有事？”
顾寒川站在原地看着林宴屁颠屁颠跑来拿走文件，后槽牙咬得发酸。
这种诡异的平衡一直维持到发布会前夜。
顾寒川深夜回公司取资料时，发现苏浅浅办公室还亮着灯。
她趴在桌上睡着了，脸颊压着一沓媒体问答预案，右手还握着钢笔。
他轻手轻脚走近，目光扫过她疲惫的睡颜。
案头日历上密密麻麻的备注里，“发布会“三个字被反复圈出，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感叹号。
顾寒川脱下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肩上。
就在他俯身的瞬间，苏浅浅睫毛颤了颤，突然惊醒。
两人鼻尖几乎相碰。
“……几点了？”苏浅浅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没立刻推开他。
“凌晨一点二十。”顾寒川轻声回答，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回家睡吧。”
这个瞬间太柔 软，以至于苏浅浅忘了竖起防备。
她无意识蹭了蹭肩上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布料，像只慵懒的猫：“还有两份预案……”
“明天再看。”顾寒川忍不住伸手，想拂开她额前散落的发丝。
苏浅浅猛地后仰，职业面具瞬间归位：“顾总请自重。”她站起身，西装滑落在地，“我去洗手间洗把脸。”
顾寒川弯腰捡起外套，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香气。
等苏浅浅回来时，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桌上多了杯热牛奶和一张字条：【别熬了，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
heretic工作室的秋季发布会现场，镁光灯如繁星般闪烁。
顾寒川站在弧形展台中央，黑色西装衬得他肩线愈发挺拔，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本次"暗夜"系列的核心概念，是打破传统婚戒的浪漫主义框架。”
他指向大屏幕上旋转的3d设计图，“钛钢与黑钻的碰撞，象征着……”
苏浅浅站在舞台侧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样品手链。
这是顾寒川今早亲自给她戴上的，说是“市场经理必须以身作则”。
台下记者们认真记录，偶尔发出赞叹声。
宣讲之后，就是主创团队一起在舞台上接受采访。
媒体队伍里有苏浅浅安排的托，所以前半小时的问答环节进行得异常顺利，就连向来刁钻的《珠宝时报》主编都对新设计理念表示赞赏。
苏浅浅悄悄松了口气，看来转换赛道的策略奏效了。
“接下来是自由提问环节。”主持人话音刚落，后排一个戴鸭舌帽的男记者突然举手。
“《星闻周刊》记者提问。”他接过话筒，目光却越过顾寒川直射苏浅浅，“请问苏小姐，作为曾经包养过谢晨阳的金主，您如何看待他新歌《囚爱》中"用金钱囚禁真心"的歌词？是否在影射您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