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无爱者自由
林宴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出声：“你真不在意？”
“在意什么？”顾寒川头也不抬，“苏浅浅和谢晨阳之间肯定有我不知道的猫腻，我以前或许还想知道，但是现在是不想了。”
林宴被噎住，悻悻地缩回沙发。
室内只剩下雨声和金属碰撞的轻响。
过了许久，顾寒川才再度开口：“联系我们在时尚杂志的内线，把heretic的文字专访安排在电影节第二天。”
他举起完成的手链，链条垂落形成一道优雅的弧线。
灯光穿透宝石，在墙上投下斑驳的蓝色光斑。
三天后，苏浅浅的座驾停在别墅门前时，顾寒川正在书房核对“异教“的库存清单。
引擎声透过双层玻璃传来，他下意识看了窗外。
苏浅浅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跨出车门，墨绿色西装裙勾勒出已经略显丰腴的腰线。
顾寒川合上笔记本，将手链的设计稿塞进抽屉。
下楼时，他听见行李箱滚轮碾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然后是苏浅浅疲惫的声音：“放那就行。”
客厅里，苏浅浅正揉着太阳穴，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地歪在地毯上。
看见顾寒川，她动作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小腹：“还没睡？”
“等你。”顾寒川接过她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闻到一丝医院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地挂好衣服，“m市项目顺利吗？”
苏浅浅赤脚走向冰箱，取出半瓶牛奶：“还行。”
白色的液体注入玻璃杯，她突然转头看他，“你看到新闻了？”
顾寒川靠在门框上，灯光从他背后打来，在苏浅浅脚边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什么新闻？”
“装什么傻。”苏浅浅嗤笑一声，仰头灌下牛奶。
“谢晨阳在影视城拍新戏，刚好在同一家酒店。”
她罕见地想要和顾寒川解释，虽然苏氏已经发过声明了，但有些话她还是想要亲口说：“狗仔拍到的所谓"密会"，是我们在会议室和m市政府谈税收优惠。”
顾寒川走近，取走她手中的杯子：“孕妇少喝冰的。”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触感冰凉。苏浅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一脸不认同。
“你就这点反应？”她仰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不生气？不吃醋？”
顾寒川望进她浅褐色的瞳孔，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像是期待又像是恐惧。
他缓缓抽出手，将杯子放回水池：“我早就没有什么立场生气了，再说，我相信你的。”
苏浅浅的表情凝固了。
她猛地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晃了一下。
顾寒川下意识去扶，却被她推开：“别碰我！”
她的声音尖锐得不自然，“顾寒川，你到底要怎样？我解释你不信，不解释你又那副死样子！”
顾寒川疑惑：“你风尘仆仆回来，就是为了来和我无理取闹的吗？”
他只是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你累了，早点休息。”
转身上楼时，他听见玻璃杯砸在墙上的碎裂声。
紧接着是苏浅浅带着哭腔的质问：“你凭什么不在乎了？”
顾寒川没有回头。
他的影子被楼梯间的壁灯拉得很长，像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次日，顾寒川和苏浅浅还是像没事发生一样相对而坐。
苏浅浅之前用了所有她能用的方法，去验证顾寒川的爱意。
但是结果她都不甚满意，好在顾寒川最近够听话，她只能想着等孩子出生后，能慢慢来。
……
金椰电影节红毯当天，顾寒川和林宴守在工作室的显示屏前。
十六个分屏同时播放不同媒体的直播画面，谢晨阳作为开场嘉宾，正在接受主持人采访。
“来了来了！”林宴激动地拍桌。
画面中，谢晨阳刻意抬起左手整理领结，那条蓝宝石手链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主持人果然如预料般惊呼：“谢老师今天佩戴的饰品非常特别！”
顾寒川调大音量。
谢晨阳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这是新锐设计师heretic的独家定制，我很欣赏他的创作理念。”
他对着镜头转动手腕，宝石折射出炫目的光斑，“据说这个系列叫"信徒"，我觉得很适合今天的主题。”
“完美！”林宴欢呼着刷新后台数据，“官网访问量每分钟增长300！又有大客户刚下单二十套高定！”
顾寒川却盯着另一个分屏。
娱乐记者正在采访红毯嘉宾，背景里闪过一个熟悉的侧影。
他猛地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苏浅浅脸上。
“她怎么在电影节？”林宴瞪大眼睛，“不是说今天有董事局会议吗？”
顾寒川放大画面。
苏浅浅站在红毯边缘的vip区，正与一位白发老者交谈。
她今天罕见地化了浓妆。
顾寒川盯着屏幕上苏浅浅的侧影，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她穿着一条银色鱼尾裙，耳垂上坠着他们结婚时他亲手设计的星辰耳环。
“哥？”林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要不要查查苏浅浅为什么去电影节？”
顾寒川关闭了视频窗口：“不用，她自有她的安排。”
他转向电脑，调出“异教”的后台数据。
订单数量正在飞速增长，谢晨阳的带货效果远超预期。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医院“两个字。
顾寒川的心猛地一沉，迅速接起电话：“喂？”
“顾先生，您父亲刚才突然血压升高，现在已经转入icu。”护士的声音急促，“主治医生建议家属尽快到场。”
顾寒川的指节瞬间泛白：“我马上到。”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林宴连忙跟上：“我开车送你！”
雨后的街道湿 滑难行，林宴将车开得飞快。
顾寒川坐在副驾驶，一遍遍拨打着苏浅浅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电影节现场信号不好很正常。”林宴试图安慰他，“要不要联系李秘书？”
顾寒川摇摇头，到了医院后。
在医院走廊刺眼的灯光下，主治医生指着ct片上的阴影解释着什么，但顾寒川只听见嗡嗡的耳鸣。
“需要立即手术，但风险很大。”张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顾老先生一直念叨着想再见见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