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怀孕了？
“医生！”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喊声。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冲过来时，顾寒川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机械地跟着移动，看着苏浅浅被放上担架，长发散乱地铺在白色床单上，墨绿裙摆垂在床边。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顾寒川站在走廊上，眼前反复掠过苏浅浅倒下的瞬间。
她的手腕那么细，仿佛一折就断，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顾先生？”一位女护士推开诊室门，“您太太醒了，医生请您进去。”
诊室里，苏浅浅半靠在床头，正在输液。
见他进来，她虚弱地扯上了一个很好看的微笑。
什么意思？她似乎心情很好？为什么都晕倒了，心情还好？
下一刻医生就给了他答案。
“病人怀孕两周左右，“医生推了推眼镜，“晕倒是因为低血糖和过度疲劳。目前胎儿状况良好，但孕妇需要充分休息。”
顾寒川的世界突然静止。
他盯着医生开合的嘴唇，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怀孕？两周？那不就是他们这段时间抵死缠 绵的时间么。
“顾先生？”医生疑惑地提高音量，“您听明白了吗？”
“明白。”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谢谢医生。”
门关上的瞬间，诊室里安静得可怕。
苏浅浅认真地看着顾寒川脸上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
他好像不开心？为什么？难道因为这个孩子不是他所期盼的？为什么？
苏浅浅一瞬间脑子很乱，目光也越来越冷。
顾寒川站在原地，胸腔里涌动着陌生的情绪。
他是欣喜的，但是欣喜一瞬间就被截断了，据他所知，那段时间，苏浅浅白天几乎都会去医院看望被张东打伤的谢晨阳。
晚上再来和他做恩爱父亲。
本来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觉得哄得她开心了，或许能有机会脱离掌控。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苏浅浅会在这个时候怀孕。
但是孩子是谁的？
顾寒川被突然跳进脑海中的这个质疑吓到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质疑苏浅浅。
但是他忍不住，毕竟谢晨阳一直对苏浅浅都很重要，他们这么多天，真的能发乎情止乎礼吗？
看着顾寒川的神情，苏浅浅的手指在被单上收紧，骨节泛白。
她抬头看他，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你不高兴？”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听见他的答案。
顾寒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应该高兴的，这本该是他们关系的转机，可脑海中却不断闪现谢晨阳搂着苏浅浅腰肢的画面。
“当然高兴。”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干涩，“只是太突然了。”
医生识趣地退出房间，关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苏浅浅慢慢坐直身体，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顾寒川，”她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他读不懂的情绪，“你知道你撒谎时拇指和食指会不自觉摩擦吗？”
顾寒川连忙调整手指的位置。
他想辩解，想说自己没有说慌，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你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苏浅浅的表情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谁的？”她掀开被子，针头被扯出，手背上立刻冒出一颗血珠，她毫不在意，“你的意思是觉得这孩子是谢晨阳的？”
顾寒川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苏浅浅抓起床头的水杯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溅。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怒火。
“滚出去。”她声音颤抖，“立刻，马上。”
“浅浅……”
“别叫我浅浅！”她抓起病历本砸向他，“十个月了！我求你爱我，求了你十个月了！我们分分合合纠缠那么久，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说出这种话！”
她的声音哽住，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顾寒川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控，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她厉声喝止。
“别过来！”苏浅浅按下呼叫铃，“李秘书！叫保镖进来！”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寒川站在原地，看着苏浅浅胡乱擦掉眼泪，然后重新戴上那副冰冷的面具。
“送顾先生回去。”她对进来的保镖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离开别墅半步。”
保镖犹豫地看向顾寒川：“顾先生，请……”
顾寒川最后看了苏浅浅一眼，她别过脸不看他，长发垂落遮住了侧脸。
他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沉默地转身离开。
……
别墅的落地窗映出顾寒川疲惫的身影。
他站在窗前，看着夕阳将花园染成血色。
手机被没收了，网络也被切断，他再次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桌上放着的晚餐早已凉透，佣人进来收拾时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顾寒川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无名指上的戒痕，已经淡了很多了。
他想起今天苏浅浅倒下的瞬间，她那么轻，那么脆弱，她曾经也是他捧在手心的小女孩。
“孩子……”他喃喃自语，胸口泛起一阵钝痛。
如果孩子真是他的呢？如果他再次辜负了她的信任？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让他几乎窒息。
夜色渐深，顾寒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
红灯一闪一闪，他已经习惯了被苏浅浅监视着，他思绪翻飞，最后叹息一声。
“无论如何，“他对着虚空轻声说，“孩子是无辜的。”
随后他便沉沉睡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顾寒川早早起床，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
厨房里，保姆正在炖鸡汤，浓郁的香气弥漫整个一楼。
“这是要给苏总送去的？”顾寒川问道，声音带着些沐浴后的慵懒。
保姆吓了一跳，差点打翻汤勺：“是、是的，顾先生。李秘书说苏总今天就能出院了，这汤是……”
“我来送吧。”顾寒川挽起袖子，“再加点枸杞，她喜欢。”
保姆惊讶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顾寒川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也不想多解释，就让家里的佣人觉得他的主人们要和好了也没什么。
反正他已经决定了，无论孩子是谁的，他都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至少，他要为昨天的失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