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犯罪嫌疑人
“谢晨阳先生今天下午在影视基地遇袭。”女警快速记录着顾寒川的反应，“根据监控，袭击者身高183左右，体型与您相似。”
顾寒川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所以你们认为是我？”
“只是例行询问。”年长警察态度平和，“能说说您今天下午四点到五点的行踪吗？”
“设计部开会，至少二十人可以作证。”顾寒川侧身让出通道，“要进来查监控吗？”
两位警察交换了个眼神。
女警收起记事本：“方便的话，我们想请您看一下袭击现场的监控视频，确认是否认识嫌疑人。”
“稍等。”他转身去拿外套，瞥见餐桌上渐渐凉透的菜肴，胸口泛起一丝苦涩。
又是一顿等不到人的晚餐，就像这三年来无数次那样。
警车上，年轻女警通过后视镜打量顾寒川：“顾先生和谢先生最近有过节？”
“他是我妻子的情人。”顾寒川直视她的眼睛，“或者说，自以为是的情人。”
女警被这直白呛住，不再说话。
分局审讯室里，监控视频在屏幕上闪烁。
黑白画面中，谢晨阳独自走向保姆车，突然一个黑衣男子从柱子后冲出，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袭击者全程背对摄像头，最后翻越护栏消失。
顾寒川的呼吸停滞了。
那个转身时微微右 倾的肩膀，那种特殊的起跳姿势——三年前，张东和他翻墙逃课的习惯，他不会认错。
“顾先生？”警官敲了敲桌子，“您认识这个人吗？”
顾寒川的指甲陷入掌心。
画面中的身影比记忆中的张东瘦削许多，但肌肉记忆不会骗人。
如果真是张东，为什么袭击谢晨阳？这大半年来他去了哪？苏浅浅知道吗？
“不认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平稳得不像话，“但看身手像是练过的。”
老警察若有所思地点头：“谢先生声称您威胁过他。”
“有证据吗？”顾寒川反问。
“他说您掌握了他的某些……隐私。”女警翻看笔录，“关于你们的家事？”
顾寒川眼神微动。
谢晨阳果然做贼心虚，把破坏别人婚姻说成隐私。
但顾寒川现在更关心的是张东的下落：“如果他没有证据，就是诬告，不过，受害者伤势如何？”
“轻微脑震荡。”老警察合上文件夹，“奇怪的是袭击者明明可以下重手，却像在警告什么。”
询问持续了半小时，顾寒川滴水不漏地应对着。
走出警局时，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
他摸出手机，苏浅浅的未读消息堆积了五条，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到家了吗？警察有没有为难你？】
顾寒川盯着这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她怎么知道警察找上门？
除非……
手机突然震动，跳出了无数条八卦新闻。
照片是别墅区我和警察上车的照片，再加上谢晨阳遭遇袭击事件。
只言片语间，网络上的风向都笃定，顾寒川因为嫉妒谢晨阳得到了苏浅浅的真爱，所以才袭击谢晨阳，要毁了他的脸。
霎时间，谢晨阳粉丝对顾寒川笔诛讨伐。
更有极端的粉丝直接利用互联网的力量开始对挖掘顾寒川所有过去的信息。
顾寒川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划过手机屏幕。
微博热搜前五条都与他有关。
【顾寒川疑似雇凶伤人】
【谢晨阳粉丝要求严惩凶手】
【苏氏集团紧急声明】
……
每刷新一次，评论区就多出上千条辱骂。
有人扒出他大学时期的照片，说他面相阴鸷；有人分析他设计的珠宝，断言作品如人品，充满暴戾气息；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见过他在苏氏集团虐待下属。
手机突然震动，闻悦的名字跳出来。
顾寒川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寒川，我看到新闻了。”闻悦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急切，“需要我帮忙吗？闻氏公关部——”
“不必。”顾寒川打断她，目光落在远处，“我自己处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还是老样子。”闻悦轻叹，“宁愿自己扛着也不肯开口求人。”
挂断电话，顾寒川转身看向书房方向。
磨砂玻璃后，苏浅浅的剪影正对着电脑工作，对这场席卷全网的风暴似乎毫不在意。
三小时前，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对他说了句“别出门“，就再没提过这事。
顾寒川的指节在窗台上收紧。
他早该习惯的——在苏浅浅的世界里，他从来不是需要特别关照的那个。
谢晨阳可以让她放下会议亲自去接，而他的名誉危机，只值得一句敷衍的叮嘱。
书房门突然打开，苏浅浅踩着高跟鞋走出来，手里拿着文件夹。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西装，领口别着那枚蓝宝石胸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李秘书送来的晚餐在厨房。”她头也不抬地翻看文件，“我出去一趟。”
顾寒川盯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自从宣布婚姻存续后，她就一直戴着它。
“去见谢晨阳？”
苏浅浅终于抬头，眉毛微挑：“医院那边需要有人处理媒体。”
“苏氏的公关部是摆设？”顾寒川声音平静，只有微微发白的指节泄露了情绪。
“你介意？”苏浅浅合上文件夹，红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顾寒川转身望向窗外。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像一座巨大的玻璃牢笼。
“不敢。苏总想见谁是你的自由。”
身后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声响，苏浅浅的气息突然逼近。
栀子花香混合着淡淡的墨水味，是她独有的气息。
“顾寒川。”她声音很轻，却像刀子刮过耳膜，“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
苏浅浅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转身走向玄关：“李秘书，车到了？好，我马上下去。”
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闷锤砸在顾寒川胸口。
他机械地走向厨房，微波炉里的晚餐已经凉透，酱汁凝结成胶状。
就像他们之间，再怎么加热也回不到最初的味道。
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苏氏集团总裁苏浅浅今日现身医院探望谢晨阳，两人交谈甚欢……”
顾寒川关掉电视，拿起车钥匙。
他需要新鲜空气，需要远离这栋装满回忆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