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颠倒黑白
“晨阳！你别管！”王丽一把拉过谢晨阳，像老母鸡护崽，“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谢晨阳苦笑摇头，转向顾寒川时眼圈恰到好处地红了：“顾设计师，我知道您讨厌我，但请别迁怒我的工作团队。”
他声音颤抖，“那些代言……丢了就丢了吧。”
多么精湛的表演。
顾寒川看着谢晨阳睫毛上要掉不掉的泪珠，想起这人曾在苏浅浅办公室嚣张的模样，胃里一阵翻腾。
围观者的手机镜头兴奋地对准这一幕，不用想也知道明天热搜会怎么写。
“谢先生，“顾寒川平静地说，“我们不熟吧？”
其实除了那些在苏浅浅面前演戏装模作样的桥段，他倒是真没有和谢晨阳有什么交集，也的确不熟。
谢晨阳表情一僵，随即更加凄楚：“您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该认识。”
他转向围观群众，强颜欢笑，“请大家别拍了，是我不好，我不该……”
“晨阳你胡说什么！”王丽打断他，转向顾寒川，“顾先生，您敢当着大家的面说，没让苏总打压我们晨阳？”
顾寒川拎起购物袋，突然笑了：“王女士，您艺人丢代言是因为演技太差。”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谢晨阳，“观众不瞎。”
人群里有人噗嗤笑出声。
谢晨阳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揪住衣角揉搓——这个习惯性动作顾寒川在苏浅浅办公室也见过，当时只觉得做作，现在想来怕是练了千百次的“脆弱感“表演。
“顾设计师……”谢晨阳声音哽咽，“我知道您误会了我介入您和苏总，我和苏总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什么订婚结婚的都是媒体瞎说的……”
“谢晨阳。”顾寒川突然连名带姓叫他，“不给你名分的是苏浅浅，和你暧昧不清的是苏浅浅，一次一次纵容你的人是苏浅浅，你在我这里装可怜没有用，滚开！”
围观者哗然。
谢晨阳像被雷劈中般踉跄后退，正好撞进王丽怀里。
两人配合默契，立刻营造出被霸凌的视觉效果。
“您、您怎么能误会我……”谢晨阳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知道你现在势力大，但……”
顾寒川突然注意到人群外围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举着专业相机。
原来如此。
这场闹剧从头到尾都是设计好的，就等他失控说出什么能被剪辑的话。
“让一让。”他拨开人群走向电梯，后背绷得笔直。
身后传来王丽不依不饶的喊声：
“心虚了吧！大家看清楚！这就是小人的做派！自己没有安全感，还到处误会别人，造谣又不要脸！”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所有噪音。
顾寒川靠在轿厢壁上，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这么久了，谢晨阳还是只会玩这些下作手段，而苏浅浅……她真的从不知道这些吗？
走出单元门，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
顾寒川摸出手机，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苏浅浅的电话。
“什么事？”苏浅浅接得很快，背景音里有键盘敲击声，她应该还在办公室。
顾寒川看着公寓楼前越聚越多的人群，谢晨阳正被粉丝围着安慰：“你养的狗跑出来咬人了。”
电话那头停顿两秒：“谢晨阳？”
“带着经纪人和狗仔，在我公寓演了出好戏。”顾寒川声音平静，“我只是提醒下你，免得明天出了什么对苏氏不好的新闻。”
苏浅浅的呼吸频率变了：“你没事吧？”
这句关心来得太迟，迟了好多年。
顾寒川想起离婚前那些被媒体歪曲的报道，想起苏浅浅从未替他澄清过的“骚扰前妻“丑闻，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顾寒川？”苏浅浅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急切，“说话。”
“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顾寒川挂断电话，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停车场角落里，两个女孩正对着手机屏幕惊呼：“天啊！谢晨阳发微博了！"清者自清"配个哭哭表情！”
顾寒川从她们身边走过，听见她们小声议论。
“那个原配好凶啊，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坐进车里，顾寒川久久没有发动引擎。
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额角暴起的青筋和抿得发白的嘴唇。
多可笑啊，明明他才是那个被抢了爱人，被陷害被下药、被夺走设计版权、被媒体抹黑的人，现在却成了仗势欺人的反派。
他打开车载电台，娱乐新闻正在播报：“当红小生谢晨阳疑似遭资本打压，今日在社交平台发布意味深长的清者自清……”
关掉广播，顾寒川突然想起什么，从储物格取出备用手机。
开机后，私家侦探的邮件立刻跳出来：【疑似张东的人从城东口岸入城。】
顾寒川回到京市就一直在打听他的下落，不知道他这个被自己连累的朋友过得好不好。
如今看来似乎是回来了，回来就行。
顾寒川这么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启动车辆缓缓开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
厨房里飘出糖醋排骨的焦香，顾寒川第三次调整火候，酱汁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全是苏浅浅爱吃的菜式。
他特意提早结束工作回来准备这顿饭，就为了能心平气和地问她那个这些天压在心底的问题：
张东到底在哪？
窗外暮色渐沉，顾寒川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四十，苏浅浅说过今晚会回来吃饭。
他解开围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六点：【会议延长，你先吃。】
玄关的智能锁突然发出提示音，顾寒川立刻抬头，却在听见电子女声“检测到异常靠近“时皱起眉。
不是苏浅浅。
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顾寒川看见两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
年长的那位正低头核对地址，年轻的女警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顾寒川先生？”年长警察出示证件，“我们是朝阳分局的，想请您协助调查一起故意伤害案。”
顾寒川拉开门，厨房飘来的饭菜香与门外凝重的气氛形成诡异反差：“什么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