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晚宴风波
谢晨阳殷勤地为她拉开椅子，手指在她后背上停留了半秒太久。
“听说顾设计师之前在苏氏工作过？”周昆状似无意地问道，夹起一块松茸放进顾寒川盘中。
顾寒川看到苏浅浅的睫毛微微颤动，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敲击香槟杯。
“短暂合作过。”他平静地回答，切着盘中的牛排，“不值得一提。”
“哎呀，苏总的前夫也是设计师呢！”周昆突然拍了下额头，“说起来，苏总藏了三年的神秘丈夫，到底是谁啊？”
空气骤然凝固。
顾寒川的餐刀切到了瓷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闻悦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笑着接过话头：“周老板怎么对别人家事这么感兴趣？不如聊聊明天的合同细节？”
“好奇嘛！”周昆灌了口茅台，“能让苏总心甘情愿隐婚三年的人，肯定不简单。”
苏浅浅晃着香槟杯，唇角勾起一抹笑：“没什么特别的。”
她目光扫过顾寒川，像羽毛轻拂过伤口，“不过是个不懂变通的设计师，连我生日都只会送自己做的首饰。”
顾寒川的指节泛白。
他记得那个生日——苏浅浅高烧39度，他守了三天三夜，最后在她退烧时送上了亲手打造的钻石手链。
她抱着他说“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而现在这条手链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谢晨阳送的那条俗气的卡地亚。
“听起来确实无趣。”闻悦突然插话，手指暧昧地搭上顾寒川的手臂，“我们寒川就不一样了，上周还特意飞巴黎给我买限量版香包呢。”
苏浅浅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顾寒川知道闻悦在帮他反击，但这场面只让他胃部绞痛。
他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尝不出任何味道。
“说到首饰，“谢晨阳献宝似的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浅浅，我给你准备了新礼物。”
盒子里是一条红宝石项链，在灯光下像凝固的血。
顾寒川盯着那块红宝石——成色差，切割粗糙，配不上她如雪的肌肤。
“喜欢吗？”谢晨阳问。
“很漂亮。”苏浅浅微笑，眼睛却看着顾寒川，“比某些人送的蓝宝石好看多了。”
顾寒川突然站起身：“失陪一下。”他的椅子在地毯上摩擦出沉闷的声响。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顾寒川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刷着手腕。
蓝宝石项链——苏浅浅明明戴着它出席晚宴，却当众贬低它的价值。
这种矛盾的举动像她一贯的风格：用伤害他来证明他还在乎。
“躲在这里哭吗？”
熟悉的声音让顾寒川猛地抬头。
苏浅浅靠在门框上，红裙像一朵盛开的罂粟。
她指间正把玩着谢晨阳送的红宝石项链。
“有事？”顾寒川关上水龙头，水珠顺着下颌滴在衬衫领口。
苏浅浅走近一步，香水味裹挟着记忆席卷而来。
“看你演得那么辛苦，过来关心你一下。”她抬手，红宝石项链在他眼前晃动，“闻悦知道你睡觉时喜欢在右边留一盏灯吗？”
顾寒川抓住她的手腕：“适可而止。”
“这就生气了？”苏浅浅轻笑，手腕在他掌心扭 动，“刚才在桌上不是装不在乎装得很像吗？顾设计师。”
走廊灯光昏暗，她的红唇近在咫尺。
顾寒川能数清她睫毛的阴影，能闻到她呼吸中的香槟味。
这个距离太危险，他应该推开她，却鬼使神差地收紧了手指。
“物归原主的感觉如何？”苏浅浅目光下落，看向他西装内袋——那里装着那枚蓝宝石戒指，“你会每晚摸着它想我？”
顾寒川将她按在墙上，大理石的凉意透过单薄的红裙。”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声音低哑，“看我为你发疯？”
“我要你承认。”苏浅浅仰起头，嘴唇几乎擦过他下巴，“承认你在乎我，承认你放不下我。”
“好，我承认，我恨你。”顾寒川一字一顿地说，却控制不住目光落在她唇上，“我恨你每次靠近我都带着目的，恨你明明不爱谢晨阳却让他碰你，恨你——“
“恨就是还在乎。”苏浅浅打断他，手指抚上他胸口，“闻悦知道这里跳得多快吗？”
远处传来脚步声，顾寒川猛地松开她。
苏浅浅却在他衬衣领口抹上了一点口红印：“奖励你的，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
她后退一步，声音突然提高，“顾设计师下次别喝这么多，闻小姐会担心的。”
闻悦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周老板要切蛋糕了。”她走过来挽住顾寒川的手臂，“苏总也在啊。”
“正好遇到顾设计师。”苏浅浅微笑，红唇如刀，“我们聊得很……愉快。”
回到宴会厅，侍者正在分发蛋糕。
顾寒川机械地吞咽着甜腻的奶油，味同嚼蜡。
“不舒服？”闻悦小声问。
顾寒川摇头，目光却不自觉飘向苏浅浅。
她正与周昆谈笑，红裙在灯光下像团燃烧的火。
谢晨阳的手搭在她椅背上，时不时凑近她耳边说话。
顾寒川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近在咫尺，却隔着一整个无法跨越的过去。
“听说顾设计师以前在苏氏负责过珠宝线？”周昆突然提高音量，“正好苏总在这，不如介绍下闻氏的新系列？让苏总这个老东家点评点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顾寒川放下餐巾，感到苏浅浅的视线如芒在背。
“锁骨的印记，主打情感联结。”他声音平稳，“每件作品都承载着独一无二的故事。”
“比如？”周昆追问。
“比如主推款的蓝宝石项链。”顾寒川直视苏浅浅，看着她颈间那条自己设计的项链，“灵感来源于爱人锁骨上的痣，象征着最私 密的记忆。”
苏浅浅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锁骨，那里确实有颗小小的痣。
顾寒川记得每一处细节——她哪里敏 感，哪里怕痒，哪里喜欢被亲吻。
这些记忆像无形的锁链，将两人捆绑在一起，越是挣扎越是窒息。
“听起来很浪漫嘛！”周昆大笑，“苏总戴的这条蓝宝石项链也有故事？”
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
顾寒川看到苏浅浅的胸口微微起伏，红唇轻启：“没有什么意义。”
顾寒川的心猛地一沉，那句“没有什么意义”像冰刃刺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