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高尔夫球比赛
顾寒川的指甲陷入掌心。
谢晨阳的手指正按在苏浅浅腰侧那颗痣上——他曾经亲吻过无数次的地方。
“周老板提议打场球再谈生意。”
周氏集团的董事长周昆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展开的扇面，“四人最佳球位赛，赢家通吃，如何？”
闻悦刚要开口，苏浅浅突然轻笑一声：“听起来很有趣。”
她摘下太阳镜，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顾寒川，“我和晨阳一组，闻小姐就和……这位先生一组？”
她装作不认识他。顾寒川喉结滚动，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在商言商，他应该配合这场戏码，可喉咙却像堵了团棉花。
“顾寒川。”他生硬地自我介绍，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闻氏珠宝设计总监。”
苏浅浅的红唇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久仰。”
她伸出右手，指甲上涂着熟悉的蔷薇色，“苏浅浅。”
当他们的指尖相触时，顾寒川感觉到一个尖锐的东西划过他的掌心——是她的戒指。
那枚他亲手设计的蓝宝石订婚戒，内侧刻着“爱亦永恒“。
“开始吧。”苏浅浅抽回手，转身时发梢扫过他的下巴，带着栀子花的香气，“第几洞定胜负？”
“十八洞太耗时。”周昆擦了擦汗，“就打前九洞，总杆数低的胜出。”
顾寒川沉默地走向发球台。
云南的海拔让呼吸变得困难，或者这只是他的错觉。
闻悦凑近他耳边：“她故意的，别上当。”
第一洞，par4。谢晨阳率先开球，白色小球划出一道漂亮弧线，落在球道中央。
顾寒川握紧球杆，试图集中注意力，但余光却看到苏浅浅在给谢晨阳擦汗。
他的挥杆动作变形了，球歪歪斜斜地飞进右侧沙坑。
“紧张？”闻悦小声问，递给他沙坑杆。
顾寒川没有回答。
他蹲下身检查球位，白沙反射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三年前苏氏年会上，苏浅浅也是这样蹲在沙坑里，裙摆沾满沙子，冲他撒娇说“老公帮我打出来嘛“。
“专注。”闻悦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第二杆他打得近乎完美，球停在洞杯三英尺处。
走回果岭时，他听到苏浅浅对谢晨阳说：“记得我们上次在夏威夷那个长推吗？就像那样……”
顾寒川的推杆力度过大，球滚过洞口两码远。
他闭了闭眼，夏威夷那是他们计划过但未能成行的蜜月地。
前五洞结束时，苏浅浅组领先三杆。
第六洞发球台上，顾寒川调整握姿时，想到他当初教学苏浅浅的时候。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提醒他过去的甜蜜，握杆的手却愈发用力。
下一刻，顾寒川的球飞出了界外。
闻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究竟怎么了？”
“高原反应。”他扯松领口，汗水已经浸透后背。
这不是谎言——苏浅浅就是他的高原，让他呼吸困难，头脑混沌。
转折出现在第七洞。
谢晨阳急于表现，第二杆冒险攻果岭，球落入水障碍区。
顾寒川抓住机会，一记精准的铁杆将球送到旗杆旁。
“漂亮！”闻悦与他击掌，而苏浅浅只是远远地站着，阳光在她的墨镜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第八洞，谢晨阳再次失误。
顾寒川感觉到苏浅浅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自己背上，他故意在谢晨阳挥杆时轻咳一声，球应声飞进树林。
“卑鄙！”谢晨阳摔了球杆。
顾寒川面无表情：“风太大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确实是报复——为那些新闻照片，为谢晨阳放在苏浅浅腰上的手，为这三年来所有的谎言与伤害。
第九洞，胜负已分。
顾寒川组以两杆优势获胜。
周昆大笑着拍他的肩：“精彩！明天来我办公室签合同。”
“恭喜。”苏浅浅走过来，香水味裹挟着记忆汹涌而至。
她礼节性地与他握手，掌心却偷偷挠了挠他的手腕，像过去调 情时那样。
回更衣室的路上，顾寒川在口袋里摸到一个硬 物——那枚蓝宝石戒指，附着一张字条：「物归原主。ps：你教我的东西，我全都记得。」
淋浴间的水声掩盖了其他声音。
顾寒川将戒指举到眼前，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
内侧的刻字还在，只是多了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人用力摘下时留下的。
门外，闻悦的声音传来：“周老板约了晚餐，七点酒店见。”
“好。”顾寒川应道，却将戒指紧紧攥在手心，直到棱角刺痛皮肤。
他知道苏浅浅在玩什么游戏——她要用回忆做饵，看他会不会像鱼一样咬钩。
更讽刺的是，他确实会上钩。即使知道那是带毒的饵，即使会被钩得鲜血淋漓。
因为有些瘾，戒不掉；有些痛，甘之如饴。
昆明洲际酒店的宴会厅灯火通明。
顾寒川站在落地窗前整理领带，玻璃反射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窗外滇池水波荡漾，几艘游船亮着彩灯，像散落的宝石。
“紧张？”闻悦出现在他身侧的倒影里，递来一杯威士忌，“你解了三次领带了。”
顾寒川接过酒杯，琥珀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周昆为什么非要安排这场晚宴？”
“老狐狸想看戏。”闻悦的红唇弯成一个讽刺的弧度，“苏氏和闻氏为他争破头，他当然要享受胜利者的乐趣。”
宴会厅大门被推开，周昆洪亮的笑声先于人影传来：“哈哈哈，苏总今天这身真是光彩照人！”
顾寒川没有转身，但玻璃映出苏浅浅的身影——一袭露背红裙，长发盘起，颈间戴着那条他设计的蓝宝石项链。
三年前他在巴黎拍下这颗稀有蓝宝，花了三个月亲手打磨镶嵌。
内侧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藏在最不起眼的搭扣处。
“顾设计师。”周昆热情地揽过他的肩，“来来来，坐我右边。闻小姐坐左边，咱们先谈正事再吃饭。”
圆桌布置得极尽奢华，青花瓷餐具旁放着纯金名片架。
顾寒川的名牌被安排在周昆右侧，正对面是苏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