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哥舒翰的第一眼,安禄山下意识眉头一紧。+小*税/宅/ _耕.辛`醉′全*
哥舒翰出现在此,极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为哥舒翰执掌的陇右,河西两镇,与他的范阳,河东,平卢三镇并不接壤,中间还隔着他堂兄安思顺的朔方。
但是现在,哥舒翰却越过朔方,率领着千余人,来到了他的地盘!
难不成……是陛下授意堂兄这么做的?
不然他的堂兄安思顺也不可能允许哥舒翰穿过朔方。
毕竟他们两兄弟与哥舒翰的关系可算不上融洽。
如果此事真是陛下授意,那就好说了。
现在他的手上,可是有着陛下颁下的圣旨,由不得哥舒翰不让路。
见到脸色阴沉的安禄山,哥舒翰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神情。
此次李白以身入局,请君入瓮的计划如今算是圆满完成。
实际上,在李白抵达幽州的第一天,李白就一直在用对讲机向外传输着消息。
因而,安禄山出发时的一切人马,行踪,他们全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才能够率兵在安禄山此行的必经之路上堵他。
哥舒翰将目光从安禄山身上移向李白,就见李白朝着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哥舒翰知道,李白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既然如此,他也不装了。
“安禄山,怎么,见到‘老朋友’似乎不高兴?”
安禄山冷哼一声。
他与哥舒翰可算不上朋友,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与哥舒翰称得上仇敌。
即使陛下出面,也没有化解他与哥舒翰的矛盾。
所以,面对着哥舒翰的招呼声,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哥舒翰,你我之间就别说什么客套话了,此行我可是收到了陛下的圣旨,准备进京面见陛下,我劝你还是给我让开一条路,免得耽误了时辰。
到时,陛下责罚,别怪我没提醒你。”
安禄山一边说着,一边将从怀中掏出的圣旨举过头顶,言辞激烈地对哥舒翰说道。
不过,令安禄山意外的是,哥舒翰在他展示完陛下的圣旨后,竟然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依然骑在马上,堵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见此情形,安禄山眉梢轻挑。
他手上拿着的,可不是什么烧火棍,而是陛下的圣旨。
“怎么,哥舒翰,见到陛下的圣旨,还不让开,难不成你想造反不成?”
见安禄山煞有其事地拿圣旨说事,作为他死对头的哥舒翰有些绷不住了。
“安禄山,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圣旨是假的?”
“假的?”
安禄山神情一滞。
哥舒翰是得了失心疯吧,他竟然怀疑起圣旨的真假。+墈¢书!君` _追!最+薪~彰_结`
这圣旨可是经过他仔细查验的,可以说,就和以往陛下颁给他的圣旨一模一样,上面还有陛下的印玺呢。
“哥舒翰,我看你是神志不清了,长安使臣李使可是在这呢,你竟然还敢质疑圣旨的真假!”
安禄山说完,侧过身子看向身后李白的方向。
然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本应该在他侧后方的李白,连人带马全都消失不见了。
???
他在遇见哥舒翰前,还在与李白说着话,怎么一会的功夫,李白就消失不见了?
“李使前往了何处?”
安禄山向身处李白身后的一众士卒问道。
众士卒此刻也是大眼瞪小眼。
他们确实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是,正因为看到了,所以才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终,还是有一人站了出来。
“禀节度使,方才李使在我们面前,陡然消失不见。”
“什么?”
安禄山眉毛拧成一团,他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说话之人的言语。
什么叫陡然消失不见?人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呢?
“你们也看到了李使消失不见?”
其余众人皆是点了点头。
安禄山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
如果不是眼前这些人都算得上他的亲信,他说不定会认为,这些人合起伙来诓骗他。
奇了怪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呢?
忽地,安禄山意识到一件事。
哥舒翰都还没有看圣旨,竟然就能够说出圣旨是假的。
搞不好,李白消失一事,也与哥舒翰有关。
“哥舒翰,难不成此事与你有关?”
见到平日里的仇敌气急败坏的样子,哥舒翰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这件事,确实与我有关。”
“也就是说,这圣旨是你伪造的?大胆哥舒翰,你竟然敢伪造圣旨,难道想造反不成!”
安禄山一直以为,只有他这模样的会造反,结果没想到,哥舒翰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造反了,甚至,还比他抢先一步造反。
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哥舒翰的狼子野心呢?
等等,该不会李光弼,郭子仪等人,也跟着哥舒翰一起反了吧?
该死的,这些人究竟在想什么。
安禄山低声咒骂一声,同时他的目光不停地环顾四周。
看哥舒翰的样子,铁定是造反了。
而他以往与哥舒翰结怨颇多,落在哥舒翰手里还能好吗?
所以,他是肯定不能落在哥舒翰手里的。~墈`书-屋? ?更?芯,嶵·筷+
而现在,有两条路给他选。
一是正面突围。
安禄山看了眼哥舒翰身后那乌压压的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卒,彻底打消了正面突围的念头。
哥舒翰身后那可是千余人的精兵,而他这一方,仅仅只有数百人。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不过嘛,可以逃。
安禄山第二个方案便是逃。
依靠他这数百人,牵制住哥舒翰的千余人,为他争取逃跑的机会。
他所在的地方距离汾州不远,只要抵达汾州,他就安全了。
到时,哥舒翰这千余兵马,一个都跑不了!
面对着安禄山的恶人先告状,哥舒翰也不惯着。
“安禄山,你应该明白,要造反不是我,而是你。”
哥舒翰的一声轻喝,将安禄山拉回现实。
“我?哥舒翰,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伪造圣旨的人是你!”
安禄山脑子坏了才承认自己造反。
“过多的话我就不赘述了,等你被抓到,看你还怎么嘴硬。”
见要爆发冲突,安禄山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当即命令手下数百人朝着哥舒翰攻了过去。
不过,安禄的命令刚刚下达,队伍的后方便传来一阵异响。
安禄山扭头望去,就见他队伍后方陷入了混乱。
安禄山定睛细瞧,发现动手之人正是陪着李白一同来幽州的数十位士卒。
不用想,这些人肯定是哥舒翰的人。
“该死的李白,该死的哥舒翰。”
安禄山咒骂了一声,继续让手下士卒奋力抵抗,然后他自己与数十人脱离战团,向着汾州的方向赶去。
哥舒翰对此倒是不急,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抬头望了眼天空,然后按动了肩膀上对讲机的按钮。
“封常清,安禄山朝着你的方向去了。”
片刻后,对讲机中传来了封常清的声音。
“好,交给我吧。”
与封常清沟通完后,哥舒翰便率领着一部分人追击安禄山。
至于另一部分人,则是留在此地与安禄山的部下作战,顺便,在战后就地扎营,等待李白的回来。
安禄山一路疾行,时不时还回头看看身后的哥舒翰有没有追上。
见似乎脱离了哥舒翰的追赶,安禄山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决定了,等他到了汾州,一定要调集军队,掘地三尺也要将哥舒翰挖出来。
此外,他还要禀告陛下哥舒翰伪造圣旨以及造反一事。
到时,他要看哥舒翰怎么死。
在安禄山如是想着的时候,他蓦然发现,他的前面,又出现了一支新的队伍。
为首之人,乃是安西节度使封常清。
竟然和他堂兄安思顺说的那样,连远在西域的安西节度使封常清也参与进来了。
此时的安禄山面如死灰。
先前他因为要奋力逃脱哥舒翰的追捕,所以他拼命驱动马匹。
奔袭一阵后,马已经乏力,而封常清一行以逸待劳。
现在的他再想跑,是不可能了。
“封常清,你与哥舒翰是一伙的?”
既然无法逃跑,安禄山决定与封常清好好聊聊,顺便借着这个功夫,让马匹恢复体力。
“算是吧。”
封常清不介意和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安禄山好好聊聊,刚好趁此机会,等一等哥舒翰。
“也就是说,你与哥舒翰一同造反了?”
“安禄山,我看,要造反的是你吧。”
安禄山气的想骂娘。
怎么是个人都知道他要造反。
哥舒翰也是如此,封常清也是如此。
难不成陛下也是如此?
不,不对。
如果陛下知晓他造反一事,肯定不会陈兵于边境,而是二话不说,直接派兵攻打。
倏然间,安禄山想到了一种可能。
为什么所有人都围拢在他的三镇附近。
这件事的主导者,大概率是哥舒翰!
无论是封常清,还是李光弼与郭子仪,都与他没仇没怨,只有哥舒翰一人,与他有仇。
搞不好,封常清也被哥舒翰骗了。
“封常清,你知不知道,哥舒翰竟然伪造圣旨!”
“我知道此事。”
“什么!你知道?那你还说没有造反?”
“安禄山,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想要造反吗?”
安禄山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扯了半天,又扯回了他要造反上。
见状,安禄山直接不装了。
“既然你说我要造反,那不知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得来的?”
“这个嘛,等你束手就擒后,你自会知晓。”
束手就擒?
安禄山的心思不由得活络了起来。
投降,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但是,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介意投降。
俗话说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封常清,如果我投降,你能否保证我性命无虞?”
“保证你性命无虞我做不到,不过,我能够保证哥舒翰不对你动手。”
在安禄山考虑着这件事可不可行的同时,他突然察觉到了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他回头望去,就见后方尘土飞扬。
哥舒翰已经追赶而至。
见此情形,安禄山很干脆地下马投降了。
“安禄山,你这是?”
哥舒翰骑马来到已经被绑起来的安禄山的旁边,揶揄道。
“哥舒翰,我投降。”
安禄山很识时务,他深知投降就得有投降的样子。
“啧啧,没想到安禄山你竟然会投降。”
出乎安禄山预料的是,哥舒翰来到他面前,仅仅是奚落了他一番,便没有了其他动作,甚至都没有对他动手。
哥舒翰在唏嘘一阵后,朝着封常清说道。
“封常清,既然如今安禄山已经抓到,那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等等?复命?
安禄山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哥舒翰提到复命……
也就是说,哥舒翰并不是造反的主导者,造反的主导者另有其人,而哥舒翰也是听命行事。
可是,如今身为陇右河西节度使的哥舒翰,已经位极人臣。
按理来说,整个大唐,除了陛下,哥舒翰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那这复命的人又会是谁呢?
忽地,安禄山感觉脖颈处遭受重击,然后他就没有了意识。
“将安禄山绑好放在马匹上,我们就可以出发了,陛下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与我们汇合。”
在距离安禄山投降地点约莫十余里外,一只数万人的部队正在浩浩荡荡地前进,唐太宗李世民居于首位,尉迟敬德与秦琼跟在其后。
至于房玄龄与魏征,因为年事已高,被李世民安排在了队伍后方的马车中。
“唉,原以为天宝朝一行能够让我们好好杀上一场,结果没想到,竟然如此草草了事了。”
李世民身后的尉迟敬德晃了晃脑袋,一脸的惋惜。
“敬德,如此轻易解决,也算是一件好事,这可是避免了一场大战,也让天宝朝的大唐百姓免除了战乱之苦。”
秦琼在尉迟敬德的身边宽慰道。
“这我自然知晓,我这不是稍微抱怨一下吗,哼,待会我倒要看看,这安禄山究竟是何等模样,竟然敢造我大唐的反。
在尉迟敬德与秦琼两人交谈之际,他们的后方有一人,正默默地注视着说话的两人。
此人名为安思顺,乃是如今大唐的朔方节度使。
同时,他也是安禄山的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