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满心恐慌,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已经跌下去的,也开始无所不用其极。这时候只要稍微推一把,该发生的,那就会发生。”塞萨尔说。
就算塞萨尔已经尽量压低语气,加重发言的耸人听闻感,情报官也没表现出什么反应。也许这家伙站的地方确实很高,至少是自认很高,他往底下看,就像俯瞰畜栏里的猪狗。
住在上诺依恩的富商也好,住在下诺依恩的贫民也罢,就算这人以前的贵族同胞,恐怕都被他划进了同样的种群。不管塞萨尔把话说得再过激,在卡纳迪、塞恩和阿斯克里德这些人看来,也许,也只是给管理畜栏提供了一些新的看法而已。
既然如此,那些依翠丝的法师是否会像他们一样看待世人呢?
这倒是个塞萨尔未曾想过的视角。
这家伙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缓缓点头。“很好,你给了我一些不同的看法。”他把身子前倾,靠近塞萨尔,“我确定了阿斯克里德对你的看法。我相信塞恩也会改变态度,或许需要很久,但总归会改变。”他又靠近了一些,“我听说你从未在道途上往前迈出过一步,这会对我们的关系造成阻碍。现在,你有很多远离神殿视线的时间了,如果你能借机试着跨过世俗的迷雾,我们的态度就能多改观一些。这期间,我也可以在伯爵那儿为你周旋几句。”
卡纳迪说着把身子靠回去,“现在,带着你的征召兵走吧,我们的小博尔吉亚少爷。我会考虑你的意见暂缓抓捕,和伯爵商量个稳定下诺依恩状况的法子。”
等他们逐步走远,走到情报官佩戴的白面具消失在黑暗中,菲尔丝才转头往身后张望了一眼。“你是怎么把卡纳迪说服的?”她问,“他可比阿斯克里德难对付多了。”她接着又补充道,“我以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卡纳迪,戴个白面具,像是死人,一开口就是这地方有谁犯了什么事。”
“投其所好。”塞萨尔看着一个个抓进监狱没多久的犯人跟着刑吏排队前进,走上楼梯,“卡纳迪想要一个他从没见过也从没想过的东西,我给他就是。”
“你还会离开诺依恩吗?”她小声咕哝道,听着有些不安。情况变化太快,他已经和伯爵的两个亲信搭上线了,她确实是会不安。
“晚上回去再说吧。”
“呃,先从哪开始?”
“先从教育小狗不要在床上乱咬人开始。”
第五十四章 交战之前
......
塞恩挥手让仆人们退下,目视情报官踱步进入,关上房门。在书房窗边,柯瑞妮高挑苗条的形影在烛光中若隐若现,轮廓虚实不定,如同一阵雾,不止是及腰长发,她的血肉之躯也在随着窗缝送进的轻风颤抖。
她把手指尖搭上窗户,一缕缕半透明的细线顺着窗沿蔓延开去,好像在虚空中浮游的蠕虫。它们爬出窗缝,往上浮升,裹住一只栖息在枝头窥视屋内的寒鸦,用力捏紧。
片刻后,窗外一无所有,只有寒风吹过赤裸裸的枝条,仿佛那儿只是个幻影似的。柯瑞妮舔了下嘴角,舌头已经被药物浸染成紫色。
卡纳迪盯着柯瑞妮看了半晌,随后绕开她,走了条较远的路来到他身边。
“阿斯克里德已经出发一段时间了。”塞恩说,“城内间谍的事情,你可有眉目了?”
“我决定暂缓抓捕。”
“何出此言?”
卡纳迪往上诺依恩市政厅的方向望去,他摩挲着自己的白面具,好像在审视某个特别值得注意的事物似的。“经过查证,我确定搜捕的危害比间谍本身更大。”
“抓捕是你自己提出的法子,”塞恩打量着他,“我以前怎么没见你反思过自己的决定?”
情报官瞥了他一眼,毫无羞愧之意。“你的好儿子说服了我。”他道。
“这么说,你也见过他了。”
“阿斯克里德所言不差,他确实有手腕和能力。”
塞恩闻言敲了敲木桌的边缘,没有马上回话。他发现这两个人的反应简直如出一辙。这个祭品究竟是什么东西?
伯爵朝前倾身,“前些天,我刚对阿斯克里德说过一番话。”他抬高声音,“我是否该和你再重复一遍,卡纳迪?”
卡纳迪缓缓摇头说道:“我已经听阿斯克里德说过了。”
“那么你是这个祭祀品的受害者吗?”塞恩质问道。
“我不认为自己是。”情报官凝视着塞恩说,这也是个不出意外的回答。“虽然我不喜欢此人的态度,但必须承认,和他对话,我感觉自己更有智慧了。你知道他让我想到了什么人吗?北方那些冒犯宫廷的诗人。”
这算是什么疯话?
“你的感想比阿斯克里德还荒谬。”塞恩往后仰去,“去年刚有个疯子讽刺王宫被送进了监狱,前年还有个疯子影射加西亚和王后乱伦,被流放到北方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