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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划过之后,此人只余一个空洞洞的口腔含着半拉血淋淋的舌根胡乱弹跳,像极了盛在红酒杯里的水蛭。鲜血喷溅在塞萨尔身上,迅速凝结成暗色斑点,然后色泽变浅,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看到了他身体的异状,满脸惊骇,转身就跑,但他实在无法阻拦,既没心思,也没能力。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解决一切麻烦,然后找个医馆,在他失血致死之前保住命。他继续快步上前。就在他要对华服的青年贵族动手的一刻,有人仿佛从虚空中浮现一样,忽然站在了他面前。
塞萨尔没仔细观察对方,下意识就要一剑劈出。这时,无貌者忽然惊叫一声,发出了不止是白眼的声音,——像是许多男女老少一齐发出惊叫。他反应过来这是警告,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打量着眼前来历不明的家伙。
此人是从古树背后绕出的,魁梧的身形让在场诸人都相形见绌,只有塞萨尔除外。他的皮肤粗糙泛黄,有着宽阔的肩膀和脊背,腰肢相对苗条,但也只是对他来说算苗条。他那头蓬乱的黑色长发几乎冻出了冰凌,落到腰间,末端绑成一束,像结成锁链的野兽尖牙一样在风中飘舞。
对方穿着平常无奇的棕色皮革外套,破旧简陋,落满污渍,和那些干粗活的乡野猎户差不多。然而透过此人裸露的手臂,塞萨尔感觉他绷紧的肌肉在翻涌的晨雾中蠕动,许多肌肉的连结方式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该有。
来历不明的人往前踏了一步,和塞萨尔保持一步之距。那双乌黑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人把怒视着塞萨尔的青年贵族挡在身后,仔细查看了一阵塞萨尔两侧散落的尸体,然后对他咧嘴一笑。
“那是草原人的剑舞者!”
假白眼的喊声传了过来,但塞萨尔一言不发,只是警惕地观察对方。那边的巫师也陷入沉寂,似乎觉得事态并不对劲。
塞萨尔自然不明白剑舞者有何含义,不过,草原人出现在一个为了抵御草原人而设的要塞中心,还是为了保护一个身为世代仇敌的贵族青年,这事的含义就很微妙了。
结合巫师的反应,他已经想象出了一套里应外合拿下诺依恩要塞的叛徒计码。阴谋的发起者就是跟着税务官过来的青年贵族,也即塞恩伯爵的侄子。
如此想来,诺依恩这地方实在离奇,要塞的城主是个在城堡地下塞满了孽怪的邪教头子,和他有家族分歧的兄弟又联合了王国外敌,想要引狼入室。
这边疆要塞多半是没救了,要么亡于城主的邪教祭祀,要么亡于草原人里应外合的围城战。至于塞萨尔,他可没有能力或义务救这地方于水火之中。
“na’v kouk!e’jiu!”
剑舞者说了句听不懂的语言,声音强而有力,像是种挑衅,也像是在邀约决斗。然后他就张开手无寸铁的双臂朝塞萨尔走来,微笑的表情仿佛是要拥抱朋友。他步步逼近,每一步都比塞萨尔后退的步伐迈得更大。
塞萨尔完全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失血更严重了。他必须速战速决,不然性命难保。
他一剑劈去,划出宽阔的弧形辐光,依旧毫无技巧,全靠无法理喻的蛮力。然而草原人抬起右手,直接用拇指和食指挟住了剑刃。跟着此人把腕部一扭,竟把长剑拿到了他自己手里。
塞萨尔无法理解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他手臂肌肉扭动的方式会把一个正常人类的韧带直接拉断。
剑舞者转了下手中长剑,描绘出一个完美的圆弧,带着旋转的惯性将其反手一掷,就朝塞萨尔的来路抛了过去。两个仆人正连滚带爬地逃出花园,想要给税务官或塞恩伯爵报信,却被长剑正中后背。
看到草原人也想灭口,塞萨尔心里的猜测更笃定了。
这一掷使得剑刃如陀螺般在其中一人背后转起了圈,割出条从后脑直达下腰的大豁口,然后带着破碎的尸体穿到了前一个人身上,好似把两块肉穿上烤肉的扦子。意图跑去报信的俩人狠狠撞在一起,四肢交缠着跌入灌木丛中,砸出哗啦巨响。
剑舞者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接着就朝塞萨尔撞了上来。他只来得及伸出胳膊,抓住对方的手腕,就跟这抛掉了武器的家伙缠斗在一起,好似像两个摔跤手。看到他很配合,对方嘴咧得更大了,模样极其兴奋。
塞萨尔能看出来,草原人想拿文献记载里的邪恶事物试手,像这样在死斗中展现自己勇猛的气势,在他们眼里可能是非常光荣的。
好在,他虽然没练过剑,——有枪械可使,他为什么要练剑?但他玩过搏击。哪怕没什么造诣,至少也不会像使剑一样全靠直觉乱抡。
然而塞萨尔也不认为自己能在近身搏斗中胜过对方。群'6#999四;:9三!6壹!999
此时此刻,除了他和无貌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