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马 作品

分卷阅读10

。活下去的方式有很多种,前提都是不能被塞恩伯爵和他身边的女巫发现,前者浸淫邪教祭祀多年,能力难以测度,后者更加不必说。

既然想清楚了各方面条件,接下来的决策就很明确了。“把领头的血放干净,然后配合我行动。”塞萨尔说。

听到认定是死尸的麻袋居然说了话,领头者呆愣了片刻,伸手就要扯白眼的手腕,其他几个人也一拥而上。就在此人伸手的片刻时间,白眼一剑撩起,擦过那家伙上身的锁甲,将其下颌至头顶劈作两半。鲜血像涌泉一样从其张开的喉中喷出,浸透了麻袋和衣衫,渗到塞萨尔皮肤上。

然后极其诡异地渗了进去,消失不见。

无貌者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你会渴望撕裂伤口,渴望伤害他人,渴望用折磨来收获快感。你献上的越多,你得到的就越多。你的感官和血肉身躯可以无视物质世界的约束无止境地上升,直至你的鲜血终于流尽,精神彻底消亡......”

塞萨尔没感觉到哪有快感,但他感觉很饿,非常饿。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饭了,渗入皮肤的血液不仅没有给他带来快感,还再度加剧了他的饥饿。他腹中的疼痛感越发明显了,他眼眶周围的一切都嵌上了一层血红色的雾状边缘。

死人的鲜血从他面部、喉部和手臂皮肤往躯体里渗入,刺鼻的气味在他的感觉神经中四处弥漫,把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他感觉自己漂浮了起来,渗到了其它东西里,——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污染了,他可以污染他们,只要他愿意!领头人的血在往他体内渗透,而他的意识却在往身体外的环境渗透。他感觉自己渗透了衣衫、麻袋、尘土,抵达了那些鲜活的人体。

他看到了幻象,看到这些人都在流血、惨叫,全身赤裸,布满裂口,像被扯烂的红酒袋子一样满地乱滚。他们往外喷洒着血液,好像是喷洒陈酿的酒浆,散发出馥郁的香味。无法理喻的渴望感抓住了他,试图让他领悟把幻象变成现实的必要性。那些奇异的感觉在他思绪中盘旋,仿佛一片片玻璃扎在他眼睛里,带来强烈的刺痛。

这感受很主观,但这正是仪式的效用。充斥他精神和思维的极端感官体验激发了他的躯壳,他的形态和存在方式也发生了微妙的扭曲,似乎只要轻轻一扯,他就会从稳定的人体变成一团蠕动的血雾。

某种无法理喻的渴望像野兽一样在他心里抓挠、渴求、嘶叫、喘息、在饥饿中发着疯,想要撕裂他感官范围内所有鲜活的躯体。他要和他们一起溶解,变成一团没有形体的血雾,——然后是城堡里的仆人,然后是诺依恩要塞的所有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在屠杀中死去,灵魂和血肉一起溶解,汇入雾中,这团嘶叫的血雾会扩张得越来越大,像飓风一样席卷世界。

到了那时候,他就是这团无形体的怪异本身。

美妙吗?非常美妙,而这正是仪式赋予他的感官幻象,同时,也是它允诺的可以抵达的真实。这是它最可怕的地方,不过也是它最迷人之处。

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做什么?他需要把握好真实和臆想的界限,在使用它的同时保持自己思维的清醒,如果不能,他就会像经书记载一样精神退化,失去理智。

那些怪诞疯狂的臆想充满了他,推动他撕开麻袋,像团鬼影一样从白眼肩上跃下,扑向左侧慌忙抽剑的卫士。他们环抱着扭打在一起,滚入满是枝叶的灌木丛中。他用前额撞他的脸,感到对方牙齿断裂,鼻骨凹陷,头软绵绵地后仰,然后又是一撞,那张面孔在他额前粉碎,几乎变成了一滩烂骨头。

另一个持剑卫士惊得目瞪口呆,却本能地握剑下刺,轨迹精准而致命,几乎来不及躲闪。那剑尖穿过衣衫,扎入他右侧身体,嵌在肋骨下面。

塞萨尔感觉到剧痛,但他自己的血不仅没有渗入体内,反而汩汩流出,浸透了持剑卫士的长剑。一种极端的感官体验——或者说,他自己身上的伤痛和流血——再度激发了他的躯壳。他觉得自己的肢体更加有力了,行动更加敏捷了,连生命力也更加充沛了。

这简直太荒唐了,仿佛只要他狠心给自己动刀放血,他就能变得更强大。

倘若经受不住这种蛊惑,他会怎样?自己给自己放血致死,而且还是心甘情愿,到死也浑然不觉?

他来不及多想,握住死人的长剑往上猛劈,撞在对方剑刃上——一下,两下,三下,毫无技巧,全是匪夷所思的蛮力。他甚至都没有站起来,更别说用人类惯常的发力技巧了。对方站不稳了,脚下一晃,想往后退,但领头者的长剑已经撞碎了此人的剑刃,穿过那人的锁甲,将其心脏刺了对穿。

这剑尖就像是被吸到了心脏上一样。

塞萨尔喘了口气,转身去看无貌者,她就站在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