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民一听,就问:“那小子,你认不认识?”
那人回说:“我认识一个,叫老贺,老贺就是昨天晚上偷鸡的那小子。”
宋良民一听,说道:“走。”
到了地儿一瞅,那老贺,长得尖嘴猴腮的,他们这帮人也不干活,就在那稻田地跟前,也不知道又在那抓啥呢,反正就是在那捣乱,人家辛辛苦苦种好的田,他们“咵咵”地上去就踩,也不管那是苗还是啥。
这边宋良民往过一走,喊了一嗓子:“老贺,是你啊?。”
这帮人有十来个半大小子,一回头,不耐烦地嚷嚷着:“咋的,你喊啥呀。
昨天晚上人家那只鸡,是不是你他妈你们抓了??
我们可没干那事儿。操,怎么的,你捉贼得捉赃,你拿奸得拿双,谁哪只眼睛看见我吃他家鸡了,谁看见了?”
宋良民一听,往前一步,大声说道:“不管你们拿没拿,也不管是不是你们吃的,回去,你们相互转告一声,从此以后咱们可不再惯着你们了。要是咱村子里谁家的鸡、鸭、鹅、狗再丢了,我指定得找你们。”
那帮人一听,立马就不干了,有个小子扯着嗓子喊:“我操,你听他妈这话,你挺牛逼呀,你知不知道老子小爷我在城里是干啥的,你跟我俩五马长枪的。”
宋良民那脾气可是相当爆,而且还他妈会两下子,本身就是个车轴汉子,长得又高又壮的,一听这话,上前一步,伸手就像薅小鸡儿似的,“啪”的一下,薅住那小子的脖领子,呵斥道:“你他妈说啥?。”
那小子挣扎着喊:“哎…哎,你他妈撒开我,我他妈撒开你。”
宋良民一使劲儿,“扑通”一下子,就把那小子给扔到地里去了。
这时候,旁边那帮小知青正往这边来,人家也是一帮人,对吧?也都是村里的、生产队的,平时就恨这帮知青恨得够呛,一看这架势,把手里的二齿钩子啥的往怀里一拎,喊道:“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他妈剁死你们。”
那宋良民一下来照着谁?照着老贺的脑袋那是哐哐一顿揍,跟剁菜似的,最后薅着头发,“嗷”一使劲,就给薅起来了。
咱就说老贺那满脸全是泥,也破了相了。
老贺那是一边哭咧咧的,一边喊着:“大哥,我服了,服啦,你可别打我了呀。”
咱说这些事儿,在当时那也就是个小插曲。可这里面有个挺邪乎的主儿,叫啥呢?叫刘光军。
这人以前在长春那就是个臭无赖,还特别好色。
你就瞅这村子里,有个老张家的大姑娘,那刚满18岁,长得那叫一个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就跟那出水芙蓉似的,老招人稀罕了。
这刘光军就搁那嘀咕:“哎呀妈呀,这小丫头片子,咋长这么带劲。”
旁边有人就打趣说:“军哥,咋的,你相中了啊?”
刘光军哼了一声说:“那可不咋的,我还想跟她搞对象。”
那人就撇嘴了:“拉倒吧,军哥,你那不就是想祸害人家嘛,还搞对象,你可别扯犊子了,就这大姑娘,带到城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漂亮,人家能跟你?”
刘光军一梗脖:“跟不跟我,那还得看我咋摆弄。”
有一天,老张家这大丫头从生产队往家走,天有点擦黑了,这刘光军就带着人把她给堵在苞米地里了。
大丫头吓得直哆嗦,就问:“你干啥呀,你干啥呀?”
刘光军还搁那装好人呢,说:“老妹儿啊,别怕,哥就是想跟你唠唠嗑,你说这农村有啥呆头,风一吹,把你那小皮肤都给吹坏了,这么的,只要你顺着哥的心意,哥回头就把你带回长春那大城市去,那可是省会,到时候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大丫头吓得直往后躲,说:“我要回家了,我怕我妈等我呢。”
刘光军哪能放过她,上去一把拽住,大丫头当时就吓坏了,扯着嗓子喊:“来人呐,来人呐。”
刘光军一听,上去捂着她嘴,薅着头发就往苞米地里拽,一边薅还一边照着脸啪啪扇大嘴巴子,那小姑娘直接就给扇懵圈了。
然后就在那苞米地里,刘光军把那丫头给霍霍了。
这丫头好不容易回了家,那是神不守舍的,进屋往炕上一躺,哇哇就哭开了。
爹妈一瞅,心里也明白咋回事了,全家那是愁眉苦脸的,可也没招儿,能咋整啊?
这邻居知道了,就跑到宋良民家去了,一进门就喊:“民哥,民哥!!
咋的了?”宋良民就问:“咋回事?”
邻居说:“哎呀,你快去老张家瞅瞅吧,老张家出事了,大丫头那……哎呀,我都没法说啊,你快去看看吧。”
宋良民一听,赶忙拿起棉袄,“啪啪”往身上一披,就要出门。
他媳妇在后面喊:“良民呐,这事儿连工地那边都管不了,你去能有啥用啊?”
宋良民就说:“这都是邻里邻居的,出了事我能不管吗?我得去看看。”
他媳妇又劝:“别去了啊,这帮人可不好惹呀,人家也没来找咱家事儿,咱别去招惹他们。”
宋良民就急眼了,说:“你懂啥?老爷们在家就得有个样儿,都不管他们,回头他们不得在这村子里称王称霸,早晚得骑咱脖梗子上拉屎,别拦着我。”
说着一推他媳妇,这时候他家孩子在那瞅着,宋良民就说:“儿子,爸出去一趟。”
儿子就说:“行,爸呀,你去吧。”
那宋良民从屋里头“噔噔噔”就出来了,一路小跑就到了老张家。
一进屋,老张家人瞅见他来了,老张就哭咧咧地说:“哎呀,宋老弟啊,这事儿说出去都磕碜呐,我家丫头让人给霍霍了呀。”
宋良民一听就急眼了,问:“让谁给霍霍了?”
老张咬牙切齿地说:“就是那个刘光军。”
宋良民把大腿一拍,喊着:“走走走,找他去,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一喊呐,周围的村民“呼啦”一下就都围过来了,一帮人乌央乌央地就奔着知青点去了,为啥去那啊?那时候知青不都在那聚居嘛,就想着去那找刘光军理论。
等这一大帮村民到了知青点那,我操,那知青当时也是分大队、分连队的,人可不少,大大小小的小伙子,四五十号人那指定是有了。
这帮村民一到那,扯着嗓子嗷一喊,有那在屋里待着的知青老弟就听见了,进屋就喊:“哥,那帮屯子里的二愣子过来了,不知道干啥来了,我瞅着老多人了,得有四五十,咱抄家伙吧。”
这一说抄家伙,哪有啥正儿八经的家伙事儿,可不就是厨房里的菜刀、镐把子啥的,再加上把那书桌子、板凳子“叭叭”一踹开,拿着木方子,这帮知青就都冲出来了,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
这边刘光军也往前一站,扯着脖子喊:“干啥?你们干啥?这是知青点,知不知道?就你们这点人儿,要是敢进来,打死你们都活该,听明白没?没啥事儿都他妈赶紧滚回去,赶紧回去。”
那帮知青也跟着起哄,把手里的棒子、菜刀啥的往起一举,喊着:“滚回去,都他妈滚回去,听没听见。”
老张气得脸通红,往前一冲,指着刘光军喊:“就是这个畜生,就是这个畜生。”
他这一喊,身边那帮村民也都跟着喊:“打死他,打死他。”
宋良民也不含糊,往前一迈,冲着刘光军喊:“来,你过来,你过来。”
刘光军瞪着眼睛说:“我过去?你是干啥的?再说了,你们跑这来有啥事?有他妈啥事儿啊?”
宋良民说:“老张家这姑娘,你也敢欺负,你还敢说跟人家搞对象,放你娘的屁,谁答应这门亲事了?谁他妈是你媳妇儿。”
老张在旁边气得直哆嗦,那是越想越气。
宋良民瞅着刘光军那副无赖样儿,火“噌”一下就上来了,伸手照着刘光军的脸,“啪”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你可别小瞧宋良民这一下子,那可是个壮实的糙汉子,这一下子劲儿可不小,“嘎巴”一声,就把刘光军给扇出去老远,刘光军“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身后那些知青一看,那哪能乐意,手里拿着家伙事儿,喊着:“来来来,干他娘的,不能让他们欺负咱。”
两边的人就这么扭打到一块儿了。
你说这帮种地的村民能打得过这帮无赖知青不?那可够呛,好多村民让人打得“嗷嗷”直叫,脑袋上都开瓢了,“哎呦,我操,哎呀,操你妈,揍死你”,喊啥的都有。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宋良民一扭头,瞅见旁边有个铡草用的铡草刀,他也顾不上别的了,伸手就把那铡草刀给拔起来了,“操”的一声往起一拽,那动作看着挺生硬,可那玩意儿厉害,宋良民拿着那铡草刀,那是一刀下去一个,只要挨着的,那皮开肉绽,“我操你妈的,操操操”,他就这么连着砍倒了四五个知青。
最后宋良民就奔着刘光军去了,到了刘光军跟前,一脚踩在他脑瓜子上,刘光军吓得直喊:“大哥,大哥,饶命啊,饶命啊。”
宋良民这会儿眼睛都红了,哪还听得进去,拿着铡草刀顺着刘光军的肚子就这么一铲,我操,这一下子,刘光军那肋条骨包括胸口这块,就跟被翻开了似的,那肚肠子“哗啦”一下就淌了一地。
肚子那肚肠子当时躺一地,就这伤,你说这人还能活得了吗?就算当时有啥抢救措施,那也白搭。
就因为这事儿,宋良民可就倒了大霉了,被弄进监狱了,判了多少年呢?判了将近20年,这往后的日子,可就都在那大牢里熬着了。
那有的兄弟就问了:“那20年刑期啥时候能出来呀?”
我跟你说,这事儿可就奇葩在这儿了,为啥这么讲呢?那就得说说这人的性格了。
这人呐,那性格就注定了他这辈子要走啥样的路。
你看在镇来那有个四方坨子,以前叫啥来着?叫镇来劳改总队。本来按说在那待不了太长时间,这时间一晃不就过去了嘛。
可这人性格就这样,爱打抱不平,瞅啥只要自己不顺眼的,那就非得管一管不可。结果呢,在镇来那四方坨子,刑期是一加再加,眼瞅着每年要刑满能出来了,操!又给加个两年,有时候还再加三年。
这回可倒好,眼瞅着刑期马上就满了,那管教寻思着,这人在里面待了二十来年了,都跟自个儿家似的了,太虎了。
而且这些管教都知道宋良民这人,心眼儿是真好使,可就是有点虎了吧唧的,东北话讲就是有点“潮”,“潮吧鸡”的那种。
所以就特意把他给整到小号里面去了,怕啥呀?就怕他在里面跟人起冲突,再磕起来、整起来,那又出不来了。
这宋良民在小号里,那管教老张就过来喊:“老宋,老宋啊。”
宋良民一抬头:“咋的了,张管教?”
老张就说:“这不眼瞅着你一号就出去了嘛,在里面待这么长时间了,外面啥情况你都脱轨了,让家里人来接你也方便点儿。”
宋良民一听,说:“哦,我儿子上次来还给我留了个电话,在我那被服里面,有个纸条子,我一会儿进去找找。”
老张就说:“那行,老宋。”
这老张管教出来后,就到那一翻就找着个纸条子,上面写着一组电话号码,仔细一瞅,还是个手机号,心里就想:“操,这家里面人挺有钱的。”
然后就到办公室里,拿着电话“啪啪啪啪”就给打过去了。
电话一接通,老张就说:“喂,那个宋春兰吗?。”
那头一听就火了,扯着嗓子喊:“你他妈谁呀?我告诉你,你要再敢管我叫宋春兰,我打死你,听没听见?妈了个巴子的,无法无天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张也有点懵了,赶忙说:“你爱谁谁,我就问你宋良民是不是你家家属。”
那头一听,语气缓和了点儿,说:“啊,咋的,有事啊。他在里面是惹祸了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