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零¢点?看·书. +首?发`
“小公子打算怎样表现?”晏春秋好奇道。
皇城全是秘密,皇城没有秘密。宁家的私房话瞒不过权贵,他们都在等着宁如的笑话。意料之中的,他第一个进了太傅府。
太傅晏春秋桃李满天下,举贤远不避仇,近不避亲。贤名在外,哪怕宁如只有七品,他也必须见。但见面归见面,想让他心甘情愿成为宁家的登云梯,还得看他本事。
宁如头顶三个鸡脑壳:“宁如别无他技,唯擅娱亲,只能认您做爷爷,逗您一乐而己。”
周边仆妇无不窃笑,晏春秋也险些绷不住表情:“老夫弟子有唱戏的,杂耍的,跳舞的,不缺做孙子的,也不缺鉴定古书的。宁家公子身为朝廷命官,不该自当下流,和他们相比。”
在他赶客前,宁如立即叩首:“下官的娱戏自与他们不同。只是您说的对,作为官员,我的杂耍让您看就罢了,其他没有品级的身份,怎么能看呢?太傅体恤人才,还请给我一个展示的机会。”
这是要赶走下人的意思。进来之前,己经再三检查过,宁如身上没有诡器和武器。·3!3^y!u′e.d·u′.~c~o,m/管家虽不认可,晏春秋还是挥手同意:“老夫一把老骨头,早就活腻了,无妨。”
“只是,宁史官,老夫年纪大了,见得多了,想笑就越来越难。宁大人夸下海口,还请您带老夫开开眼。”
下人们鱼贯涌出,宁如立刻跪在地上行臣礼:“微臣幼承庭训,三岁能诵《尔雅》,五岁习《文礼》,过目不忘,愿效犬马之劳。若蒙主公不弃,臣当以毕生所学记录国师府事宜,为您除去魑魅魍魉,还天下朗朗乾坤。"
过目不忘。
正常人若有如此大才,早就名动皇城,状元登科,平步青云,而不应该像宁如这样籍籍无名。
所以无论是眼前的太傅,还是宁如转头去见的太师骆离,竟然都笑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干了同一件事,就是让人搬来一堆书,供他查验。
“你倒是乖觉,知道先去见晏春秋,我才会让你进门。”骆太师道。“给你一盏茶时间,把这叠策论背下来。背不下来,转头我就把你丢出去。”
那策论有一人高,和一个高三学子刷的题一般厚。内容杂乱无章,东一篇西一篇,相互没有关联。,8!6′k?a·n^s?h?u·.¨n-e*t+但宁如却微微笑起来:“大人,晏太傅给臣十息,让臣看这数量的三倍。”
“你拿我和他比?”骆太师咬牙。
云琼的记忆有纰漏,其实骆离是平帝(灵帝他娘)时期的状元,而不是灵帝时期才入仕。
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状元,平帝却选了晏春秋,而不是骆离,做太子少傅。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传言说,平帝看上了骆状元,打算给他封妃。而如果他是儿子的师父,有悖伦理。
可怜骆太师,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硬是为此暴饮暴食,让自己三个月增重了五十斤。
平帝己去,前尘难了,晏太傅和骆太师在比谁活得更长。骆离冷笑一声:“既然你主动开口,那老夫也只给你十息。老夫的内容少,你休要道老夫无情。”
可他话刚说完,宁如己经把内容递了过来。张嘴背诵,辞藻、断句,竟然分毫不差。
曾经挑灯夜战的骆状元沉默了。很快,沉默变成了嫉妒,嫉妒变成了叹息,叹息变成了赏识。
“光背诵可不行。”骆太师拍着肚子,“就像钓鱼,光会做饵可不行。你评价一下这些策论。”
宁如眼睛都不眨:“读来札及诸咏,喜慰叹羡!事必精当,词必简约,作者欲明学术,正人心,拨乱世以兴平,何其用心良苦。简约之外,更得江山之助,其气益豪,若宁如可以结交,当为此生乐事。”
“比之晏老头的如何?”
宁如拱手:“太傅之文,词必古雅。辞藻仙然,架构华美,恐为天上词。”
太师府陷入了寂静,就和不久前的太傅府一样。事实上,这两位宿敌真是心有灵犀,找出的都是自己当年应对应殿试的草稿本,世绝对没有第二人得知。所以宁如肯定不存在提前背过的可能。
由于上面的话有点儿文言文,让我们玉楼翻译一下,就是太师骆离的文笔简约豪迈,有经世之用。太傅晏春秋的文笔华丽典雅,是标准的歌功颂德文(类似《大离颂》)。
相比之下,晏春秋的文本是没有太多逻辑的,但平帝偏偏选了他做太傅。其实,当年骆离问过原因,平帝给出的回答是:“骆卿文笔在人类之中算是逻辑最好的了,但诡异越来越强,不能以人类的逻辑揣测诡异。身为人皇,要想为人类谋一份生路,要想在谈判桌上谋一个席位,就不能只有人类的思维。”
那时候啊,平帝己老。帝王积威,经年不息,似乎透过现在,看到了很远很远的以后。
骆离从记忆里回神,又一次和老对手达成了默契:“小公子的确大才,想来是因为年纪太小,还没参加科举。只是,这才艺娱亲足够,想要一周升三品却不能。你既然有
如此际遇,就应该知道,我们不缺过目不忘的人。”
的确如此,过目不忘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三江台][春月令]伊喜,晏春秋最得意的弟子,就以过目不忘闻名。那才是真正的古代教育,从小背书,学富五车,日日训练,终于出来了照相机式记忆。
“伊大人出身伊家,不好用,也有别的用处。而我不同。”宁如在二者面前同样表态,“大人,宁如飞萤赴烈火,宁如早存死志,怎么死,都行。”
这就是逆潮者的觉悟。
骆太师叹息一声,神态己经出现了松动:“你在太傅家是怎么回答的?等下去见太保,你又打算如何回答?”
而在太傅府上,晏春秋也问了这个问题,问他接下来两家该如何作答。宁如早有准备,他缓缓道来:“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