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幽静神秘。
作为新晋的二线城市,可能是还没有适应。
夷陵的夜晚,并不像真定府这等二线城市那般热闹繁华。
反倒比较宁静冷清。
尤其这几天还下了雪。
在寒风的裹挟下,人们下了班后,就匆匆回到家中。
使得现在的时间明明才晚上八点,不少街道就空荡一片。
除了来往的车辆。
人行道上,就只有那么零星的几个人在那鹅毛大雪中散步。
如果是在往日,这种安宁祥和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人们睡去,都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变动。
但今天。
“威武威武—”
“嘟嘟—唔——”
“嘀嘟嘀嘟—”
警车,消防车,以及救护车的警铃划破夜空。
在警车的开路下,数十辆车闪烁着警示灯,咆哮着朝着郊区赶去。
所过之处,凌冽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引得人纷纷侧目,惊奇无比:
“好家伙,这啥情况?有人抢银行了,大晚上的,怎么整这么大阵仗?”
“你这话说的就没水准,那银行五点就下班了,现在这么晚了,他们抢那门子银行去啊?依我看,这搞不好是在拍速度与激情呢。”
“你这更扯淡,那老外脸多大啊,他们拍个片,能让咱们这么配合,整这么大阵仗?要我说,这估计是出什么事了,他们赶着去抢救呢。”
“出事?这个时候能出什么事啊?”
“你们几个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呢?你们难道真不知道,山里有一辆火车遭遇雪崩,被雪埋了吗?”
“啥?雪崩?而且还有火车被埋了?!”
“哥们,真的假的?咱们夷陵可是南方,雪崩这种事根本就没有,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啊!”
“说的没错。”
“我跟你们开什么玩笑,你们现在打开手机,搜一搜,应该就能看到相关的消息。”
此话一出。
人们赶紧拿出手机,在手机上搜索了起来。
随着页面跳转。
火车遭遇雪崩,被困山中的新闻,顿时映入眼帘。
看着视频中,那混乱无比的火车车厢,以及在遭遇雪崩,火车脱轨的动荡。
人们呼吸一滞。
显然是没有想到,这种天灾人祸,竟然是真的。
他们不禁想起了自己刚才调侃的话。
顿时羞愧的想要给自己俩耳刮子。
发生这样的悲剧,他们竟然在这里说风凉话,可太不是人了!
......
......
与此同时,在一辆警车里。
夷陵市市长坐在后排的椅子上,拿着手帕,疯狂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在得知有火车在他们夷陵郊区的山上遭遇雪崩,脱轨之后。
他是一刻都不敢停留,直接就来到了警局,跟着警察一块前往灾害现场。
其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这件事,涉及的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一辆正常的普快火车,算上工作人员,最多可以坐两千六百多人。
就算这辆火车没有满载,车上也至少有一千多号人打底。
哪怕这件事根本不是他的责任。
而是天灾人祸。
但这一千号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做市长的,也难咎其责!
“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现场情况如何了?”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夷陵市长内心焦急,忍不住对旁边的秘书问道。
闻言,秘书放下手机,点了点头:
“联系上了,市长,目前他们都在车里,没有什么大碍,但...”
话说到一半,秘书语气突然一顿,面露难色。
“但什么?”市长有些气急:“这个时候你再跟我卖什么关子?人命关天,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少在这里墨迹!”
见其这般样子,秘书不敢犹豫,连忙道:“但...但是因为雪崩,列车脱轨,导致有好几节车厢都失去了联系,目前下落不明,并且那几节车厢...都是软卧,以及硬卧!”
“你说什么?!”
市长声音顿时提高好几个度。
在其背后,冷汗唰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面色发白。
作为市长,他自然知道那些软卧和硬卧的常客都是什么人。
也因此
,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的反应才会如此巨大。
毕竟火车出现了脱轨。
如果是寻常的年轻人,面对这种情况,虽然会很狼狈,但身体素质摆在那,至少不会受到特别大的伤害。
可那些老人孕妇,以及孩童就不同了。
他们的体质本来就不太好,遭受如此重击,若是出了什么事...
“同志,还有多久才能到?”
夷陵市长看向驾驶位正在开车的警察问道。
闻言,警察看了一眼手机导航:“估计还得有二十多分钟才行。”
“二十多分钟...”
夷陵市长呢喃了一句。
这个时间并不算长。
但那凝聚在他眉宇间的愁色却丝毫不见减少。
因为这列火车是被雪崩给掩埋了。
他们到那里后,还得将雪清扫出来才行。
这又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只是...
“为什么会雪崩呢?”
“我们这里明明是南方啊!”
“就算近期雪下的很大,也没道理会这样才对!”
夷陵市长皱着眉头,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但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很快,一切就水落石出。
......
......
“吱—”
随着一声轻响。
警车在半山腰停了下来。
看着前方的情况,开车的警察脸色漆黑,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坐在后排。
发现车子突然停下。
夷陵市长回过神来,见他们还在山里,周围也没有火车,忍不住问道:“同志,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警察没有回答,只是摸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待到心情平复的差不多后,这才闷声开口,道:“因为前面,没有路了!”
“什么?”
夷陵市长眉头皱起。
他虽然没有往这里走过,但也知道,作为火车的途径地,这里肯定得有一条路,来让工人能够及时来到铁路上,维修铁路才对。
怎么现在,这个警员却说前面没有路了?
怀揣着不解,市长朝着前方看去,顿时瞳孔一缩。
只见在前方的山路上,皑皑白雪覆盖。
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
“路呢?!”
看着面前平整无比的白雪,市长忍不住发出拷问。
他妈的,雪怎么将这座山给完全覆盖,看不到路了?
“林业局的人呢?!”
“他们是他妈干什么吃的?!”
此情此景,饶是夷陵市张的脾气比较好,也被气的破口大骂。
不怪他会如此。
主要是前两天,那林业局的人还找上了他,说要申请经费,来清理山上的雪。
当时他想着山上自己虽然不去,但总有人去。
并且这段时间的雪很大,雪堆积多了也容易出事,所以就大手一挥,直接拨款,将经费发了下去。
却不料。
他今天来到这里。
这条山路,竟然一点都没有修缮。
雪就这么在山上堆着。
这他妈的。
“我就纳闷,为什么我们这里是南方,却会出现雪崩。”
“而且雪崩还就出现在我们的郊区。”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咬着牙,夷陵市长一字一顿道。
他终于知道这场惨案是怎么发生的了。
中饱私囊,不作为,白吃干饭!
如果是寻常时候,他定然要把林业局长叫过来,好好痛骂一顿。
然后再将他的腐败行径上报给组织,让组织进行处理。
但现在。
他却没有这个心思。
因为比起去处理这个贪污腐败的老鼠。
如今对他而言,更重要的,还是救援。
“同志,这里距离事发地还有多远?”
夷陵市长问道。
警察看了一眼手机:“还有差不多一公里的路。”
“那消防队呢?他们能清理开吗?”
“能,不过这雪这么大,等他们清理开,估计也得等个一段时间才行。”
“这样吗?”
夷陵市长若有所思,随后又问道:“同志,有铲子吗?”
“有,就在后备箱,您...”
‘想做什么’这四个字还没有被警员给说出来。
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警员扭头看去,就发现夷陵市长此刻已然下车,顶着那鹅毛大雪,吐着白雾,毫不犹豫的来到了车子后面,将后备箱打开。
见此状,警员和坐在后排的秘书都愣住了。
直到夷陵市长拿着雪铲走回来,看到两人还坐在车里,眉头顿时一皱:“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车,消防队先在这里清扫路面,咱们赶紧过去救人!”
闻言,二人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然后就赶紧下车,拿上雪铲,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夷陵市长,朝着大山深处走去。
......
......
与此同时,另一边,车厢里。
距离火车脱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因为被雪埋住。
这半个小时,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索性在这节软卧里,有赵以安在。
他稳定着众人的情绪,众人的反应倒是没有多么激烈。
但他们也时不时来回踱步。
以此来表达内心的焦躁。
毕竟这种事,他们也都是第一次经历,说不慌张,那断然不可能。
也就在人们等待的时候。
突然。
“啊嚏!”
周元德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擤了擤,然后就搓着自己的胳膊,看向赵以安,问道:“那个啥,赵前辈,您没有觉得,这儿有点冷了啊?”
闻言,赵以安眉头一皱。
冷?
说实话,关于这个感受,他还真没有。
确切点来说,在他的实力达到了二流武者,掌握了先天之炁之后。
赵以安就再也不知道冷是什么东西了。
若不是他担心自己出门的时候,被人当作异类看待。
这个天气,赵以安都想穿着衬衫。
不过,他虽然感觉不到冷。
但周元德都这么说了,显然也不是无的放矢。
赵以安看向季伶:“你呢?冷吗?”
季伶紧了紧羽绒服:“还好,不过感觉比起一开始,现在的温度,的确是有点冷了。”
她口中的一开始,说的是火车还没有脱轨,没有断电的时候。
那个时候火车里还供着暖,别说是冷了,呆久了,甚至还感觉热得慌,都得去车厢连接处透透气,吹吹凉风才行。
而听到季伶也这么说。
赵以安眉头皱起。
他看了看那结霜挂露的窗户,又看了看那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照明的灯泡。
心里有了数。
季伶和周元德他们都说冷。
估计是因为雪压在了火车上,冰包铁,这才导致车厢内的温度,不断降低。
“妈的,麻烦了!”
明白这点,赵以安心里暗骂一句。
这冰包铁对于赵以安来说,或许不算事。
凭借着体内的先天之炁,他完全能够硬抗扛到救援到来。
但他能挺,别人不行啊!
连周元德这个练武的,此刻都被这降下来的空气,给冻得打喷嚏了。
更不用说那些上年纪的老人,和刚刚出生的小孩。
或许他们可以通过加衣服来保暖。
但别忘了,衣服穿得再怎么厚,也总会有一些部位暴露在冷空气中,就比如脸,手。
这些都会被冻伤。
这都是老人和小孩所承受不了的事。
更不用说,在冰包铁的情况下,这个车厢里的温度,会一直下降。
而等它下降到一定地步后。
这个车厢里的人,除了赵以安外,估计都得被活活冻死。
“得出去!”
赵以安脑中闪过如是想法。
随后就来到车厢连接处,看着那扭曲变形的大门,提气调息,调动先天之炁。
随着气血在他的体内流动。
“刷—”
赵以安的皮肤变成金黄色,劲气外放。
而后。
“嘭!”
一声闷响,赵以安的拳头砸在那扭曲变形的大门上。
在他的恐怖力道下,那大门顿时变得更加扭曲。
但
...却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损伤。
见此状,赵以安并不意外。
毕竟这个火车的大门,车厢,用的都是高密度的金属材料。
要是自己一拳就能够给它打开,那才是真见鬼。
更何况他刚才的那一拳,也并不是为了开门。
而是为了摸清这门后的雪,到底是有多厚。
根据拳头上传来的反馈力度和声音。
赵以安的心里有了数。
“这门口的雪,厚度至少有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