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什么打击敌能源、电力、通信,这种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快速修好的关键功能性节点,削弱敌在现代化战争背景下的应战能力。
把现代化战力本就没多少占比的博军,进一步降维打击成冷战乃至二战级别的技术水平,方便紧随其后的战役级进攻能更好地把敌人一波推平、降低作战难度与伤亡战损,这些都是现在就可以开始做的。
但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周正现在面临的情况就是如此。
原本只是博纳特和非洲分部的内斗局,现在因为未来科技总部的强势插手下场,而变成了更加复杂多变的“三角内斗”。
且内斗态势中的弱势方,已经快速转变为了非洲分部,隐隐有一种“博纳特加未来科技总部混合双打非洲分部”的兆头。
那周正在慎重思考后不禁觉得,自己这计划八成是得变一变、有所改变了。
目前这个敌阵营内斗态势,本就对非洲分部、对加利特和斯蒂文这两个二货不利。
要是现在着急开打,逼得未来科技总部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加利特和斯蒂文扬了,而后迅速空降新主官下来应对攻势。
周正觉得这活儿可整得不太好,大可不必。
反正目前的敌我态势是此消彼长的,敌方阵营在因为内斗而不断消耗资源和精力,又转化不出什么实际成果等于空耗。
而周正这边则源源不断地有之前找毛子订购的重型军备,还有找伊朗人以物换物得来的大批弹道导弹不断进账,战力在可预期的下一阶段只会越来越强。
这种敌我态势下,周正觉得再等等,观望一下后续发展再做决断也不迟。
反正火力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一旦形势有变立刻就可以开始,关键就看主动向自己投来橄榄枝的斯蒂文那边到底要怎么说。
而另一边,从周正这儿受领了命令的杜克也抓紧行动起来。
召集自己麾下几个精锐马润,包括情绪有些暴躁易上头但却是个十足猛汉的副手杰克,这就乔装打扮成“搁南边混不下去的白人雇佣兵”,收拾好行囊家伙事准备北上。
“你这么搞会不会太冒险了?那里可是敌人的地盘,你真的要就这么往北去吗?”
虽然“老夫老妻”经常拌嘴,但“口嫌体正直”的克劳泽在听说了杜克准备冒险北上后,依然毫不犹豫地跑来当面问问到底是咋回事,确实是担心“杜克要是死外面咋整”。
对克劳泽的到来并不意外。
已经换上了软壳裤、运动鞋,上身穿蛙服加飞行夹克,整出来一身刻板印象雇佣兵装扮的杜克拎起背包便径直回道。
“嗯——倒也不算深入北方,话说你是从老板那儿打听到的?”
没得到完整的答案反被杜克“用问题回答问题”,早已习惯这种对话方式的克劳泽当即回道。
“不然呢?这么机密的行动消息我还可能从其他人那儿听说吗,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般来说,周正都不会过度干涉自己手下每位指挥员的行动部署与战术规划,主打一个尽可能要让麾下指挥员把主观能动性拉满不受限,而不是“杜克给我把机枪阵地向左移动五米”。
杜克这次的行动也是一样,周正仅仅只是下达了命令准许行动,至于具体怎么干、用什么套路,那全都由身为执行层的杜克自行决定。
所以在“了解具体细节”这事上,克劳泽明知找周正多问两嘴也是白问没用,还不如找杜克当面问询来一探究竟。
对克劳泽倒也不避嫌的杜克没打算隐瞒,稍加思索这就坐回了宿舍里的架子床边缓声道。
“因为咱们和博纳特的兵力,都不足以完全覆盖前沿接触线的缘故,现在的接触线上实际上是留存有大量的灰色地带的,也就是双方都没有兵力部署触及的区域。”
“这些灰色地带对咱们这边来说情况还好,没有地面部队部署起码还能无人机巡查监控,或者撒点无线监控探头过去监视情况。”
“博纳特那边就不太行了,他们可没这个装备水平,未来科技看起来也不愿做这种额外投资,博军现在顶多每天派支地面巡逻队聊胜于无地过去溜达一圈,搞搞形式主义完事。”
“这就导致了一个特殊的情况,那些灰色地带其实是——”
“其实是有大量的非法营生和勾当,有大量犯罪分子和雇佣兵流窜在灰色地带讨饭吃,你想说这个?”
没想到克劳泽竟然还能抢答,要说的话确实如此的杜克径直一笑。
“没错,就是这样。”
“因为灰色地带现在本质上就是‘两不管’状态,咱们这边只是盯着敌军渗透搞搞监控侦察,博军那边更是溜达一圈的形式主义。”
“这种压根没有法律和任何约束可言的无法地带,天生就是罪犯和雇佣兵的天堂。有这种地方你都不用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就像闻着味儿的苍蝇一样自动往这儿钻。”
“所以呢,跟我还挺熟的那个中间人建议,不妨就把谈话说事的地点选在这儿吧。”
“毕竟这是对双方而言都公平的地带,既没有博军、也没有安德罗的部队,未来科技部队更是离得老远。相互不信任但又想坐下来聊一聊的谈判双方,都会对此感到放心。”
“我这个人讨厌被人当成蠢货耍,喜欢跟我讲道理的人,既然是后者那为何不可?你觉得呢。”
“......所以这就是结果,你打算去灰色地带,听信什么狗屁中间人的话跟未来科技的狗杂种碰面?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是赤裸裸的冒险主义,是军事大忌!”
克劳泽的英语水平,那要按杜克的话说必然是相当特殊的。
倒不是说英语散装说得不好,只是克劳泽这在生在德语家庭,长在俄语环境,现在又说着英语的味儿,那确实是听起来相当杂糅不好评价,尤其是当克劳泽情绪有些激动的时候。
明知克劳泽此番所言尽是好意,当然也合乎逻辑与道理,但早已习惯了活在冒险中的杜克自有自己的一套说法。
“那你上战场就不冒险了?说不定你还会被一颗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子弹打死呢。”
“你!”
气不过又一时语塞的克劳泽当场噎住,好几秒后才强硬反驳。
“你这是恶意抬杠,没理由硬编理由,这两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
“好好好,你当然是对的,东德男儿比联邦废物更具普鲁士精神,嗯?这么严谨认真地对待军事才能横扫整个欧洲。”
“但这不是重点,克劳泽,听着,有些话——我需要你能严肃对待地理解我。”
“......”
望着杜克那先是嬉皮笑脸满面玩世不恭,紧随其后又变脸成严谨认真的样。不得不竖起耳朵仔细听讲的克劳泽坐下来回道。
“你说,我听着。”
“ok,那就开始。”
对待很多人都会敷衍了事,但对待克劳泽时不会,与这位“东德男儿”已经打出了相互认可战友情的杜克这就认真道。
“我这一路走来经历的太多了,我不是在向你炫耀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我并非传统的军人。当我逃出美国前往墨西哥,又藏在集装箱里偷渡太平洋前往东南亚,最后北上辗转中东一路逃到非洲来以后。”
“这段旅程中,我和各式各样甚至是你难以想象的人、类人打过交道,纯粹的军人态度并不能搞定一切,这是我所悟出的道理。”
“有些时候,你需要一些其它的态度和方法来解决问题,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
“我玩大逃杀游戏玩了大半个地球,这一路上没人能杀得死我。我不敢说以后一直都会这样,但如果有人想来证明他玩得过我,那我很欢迎他前来试试。”
“......就是说你还是打算去,非去不可了?”
未做多言的克劳泽直接抛出问题,得到的则是杜克微笑着的回应。
“那这或许意味着你的劝诫失败了?”
“不,并没有,我压根没想过来劝你,我知道那对你这种人来说不可能。”
说罢,站起身来的克劳泽径直走向房门,在开门离去前的最后时刻,只是脚步一顿地留下一语。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需要有个后援,有人能在你意识到‘麻烦大了’的时候搭把手拉你一把。”
“10分钟后车库里见,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别想着拒绝,在来你这儿之前我就已经得到指挥员同志的批准了。”
“......”
吱呀——
依旧坐在架子床边的杜克最终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耳边空留克劳泽那踏着军靴,在门外走廊里远去的脚步声。
“这家伙,他当真有俄国佬的血统?见鬼,我觉得他比德国佬还要德国佬,咱怎么摊上这么个死心眼的队友?哈~”
面对一向大大咧咧加暴脾气的杰克如此吐槽,做了个美式耸肩外加俩手一摊的杜克只是幽默开口。
“总得有人站在我的对立面,这才叫集体。集体注重的是调和,而不是一个人的嗓门大到压过所有人,我觉得这是好事。”
“况且——”
收起幽默劲儿的杜克这就认真道。
“他说得对,不是吗?你永远无法预料到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麻烦大了’,既然条件允许,背后多个后援总是好事。”
“可去他妈的吧,你是头儿你说了算,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咱们走~”
相比较之下反倒显得杜克是文明人,主打一个“纯真糙汉风”的杰克左手装备箱、背后旅行包,右手抓着自己那把磨掉了色的sCAr-h抬腿就往门外走。
10分钟后,当满打满算包含杰克在内,总共也就带了6个人而已的杜克来到车库时,见到的则是全副武装超过30人之众的克劳泽所率瓦格纳老兵们。
“老天啊,这么大张旗鼓?是去开派对还是怎么着,我可没说对面包请客买单来着。”
“放你的心,我们不会跟在你屁股后面,只会在接触线以内保持距离待命,话说他是怎么回事?”
习惯了杜克嘴贫的克劳泽直入正题,并且还抬手一指杜克身旁紧随的一幅熟悉面孔发问。
那人不是其他,正是被杜克看中并感叹“是个人才”的“亚速老营”成员——瓦列里,同时也是前“金雕”特种部队成员。
就和杜克与克劳泽一样,瓦列里也是上次“戴达罗斯”号之战的大功臣。
并且还是最终时刻亲手物理超度了“戴达罗斯”号,埋设炸药炸翻了舰载核反应堆的男人。
“嗯?你说他?”
顺着克劳泽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身旁的瓦列里,没忘记当初是自己劝周正“留用这个人才”的杜克转头笑道。
“我觉得瓦列里擅长对付恶棍,比我更拿手的那种擅长,就跟中国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谚语一样。”
“这趟要去的目的地可是满地恶棍的地方,带上瓦列里会避免很多随时可能冒出来的麻烦,有备无患,就这么简单而已。”
一想起这位瓦列里可是亲手把自己在亚速时期的老上级,给活着丢进大西洋里喂鲨鱼的硬核狠人。
对杜克的人选决定不想也没必要多做干涉的克劳泽,也就仅此一问,得到回答后不做表态便径直回身拉开车门。
“出发!全体上车!”
“呃——那东德佬好像不是很待见你,伙计,有啥说法吗?”
不说话生怕别人把自己当哑巴,没事就得刷刷存在感的杰克好似哪壶不开提哪壶,主动上前来到瓦列里身边蹦出来这么一句。
虽然洗心革面下定决心要重头做人,但瓦列里并不觉得自己过去犯下的罪行是可被饶恕的,如今只不过是负罪前行。
面对克劳泽依旧冷冰冰的态度和杰克没事找事式的发言,自知自己没资格不满抱怨的瓦列里只是淡淡回道。
“他是对的,我都觉得自己恶心该死,但在死之前我还有事要做,要把比我更该死的人先送下去,没其它话想说。”
话毕,不做逗留的瓦列里径直向车走去。
倒是闻言的杰克先是一愣,转而屁颠地走到杜克跟前说道。
“你还真是找了个‘优质恶棍’,有眼光,我迫不及待想看老亚速对付坏蛋的手艺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杜克只是笑笑,拍了拍杰克的肩膀转而回身下令。
“该出去兜风了,马润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