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毫米全口径破甲弹顺着炮膛螺旋冲出,不偏不倚地一头撞在了那装甲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经过特制加厚,足以抵挡12.7毫米常规弹药正面直射的挡风玻璃,对于触发破甲弹那极为灵敏的碰炸引信已然足够。
只听轰然一声爆响,一团璀璨夺目的火光瞬间驱散了烟雾,从中迸射而出。
威力强劲的爆炸不止覆盖了装甲车前部,顺带还将周围的临近区域一并卷入其中。
大量金属碎片、弹体破片,在尚未完全驱散的烟雾中四散横飞,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要了周遭那些来不及反应的倒霉蛋小命。
尤其是那几名贴着装甲车,意图将之当做掩体来规避伤害的袭击者,更是因为距离爆心点太过接近,而当场就被炸得血肉模糊、七窍流血倒毙在地。
事实证明,就算是聚能装药破甲战斗部,绝大部分的化学能爆破威力都被汇聚一点用于击破装甲,但其余下四散的爆破威力仍不是肉体凡胎所能贴脸硬扛的。
然而,更加精彩的狠活儿还在后头。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对敌人向来没有手下留情一说的格鲁乌一不做二不休。
只见原本背对炮手、蹲伏在地的装填手已然起身,在炮手依旧维持站姿扛炮的状态下,一把翻开了闭合的尾炮闩。
同时另一手已经抱着从背后弹药袋中取出的炮弹,二话不说便将之单手推送入膛,紧接重复方才的动作将余温尚存的炮闩一把合上。
“装填完毕!榴弹好!”
“接受格鲁乌的亲切问候吧,婊子养的叛徒们!”
轰——
穿透余下烟雾的高清热成像让所有隐藏其中的敌人均无所遁形。
抬手一炮直接照准敌人最密集的区域打,这一发高爆榴弹砸下去的伤害着实比方才还要大得多。
刚刚的破甲弹是聚能装药战斗部、定点爆破,这次的高爆榴弹则是预制破片战斗部,360度无死角全方位覆盖杀伤。
轰隆——
噼噼啪啪咻咻——
一炮出手来不及查看战果,迅速在第一时间卧倒躲避的两名特战队员,只觉脑袋顶上和四周有各种杂物碎片呼啸掠过。
所幸躲闪及时,这才没有被自己打出去的炮弹杀伤半径给罩进去。
“你把安全距离保险拆了?”
“当然,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炸响?不会点改造弹药的手艺还怎么叫格鲁乌。”
“......疯狂的苏卡。”
与装填手“一唱一和”如老两口拌嘴,匍匐前进的炮手稳健且迅速地来到回廊向下的阶梯边,居高临下探头俯视。
接连两次、一次更比一次威力大的爆炸后,只见方才还充满半个大厅的浓郁烟雾,此刻已经被爆风吹散地不剩什么。
取而代之的则是横七竖八死了一地的袭击者尸体,当然也并非全部。
其中仍有少部分要么伤不至死,但已吓破了胆不敢再战的袭击者趴倒在地,自觉双手抱头以示缴械投降,只求能苟且一命。
要么伤重不治只剩下半口气的重伤袭击者仰面朝天,主打一个“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搁那儿“呼哧呼哧”地拼了命呼吸,却仍止不住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架势迅速消逝。
就在部分幻想着侥幸捡回条命,以为一切到此结束的投降袭击者,刚想着终于能喘口气了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再度于此时陡然上演。
唰唰唰——
噼里啪啦——
大厅周围那些本就被炸碎震烂,仅留少部分玻璃渣还挂在窗框上的窗户,顷刻间被由外而内的暴力猛踹尽数击碎。
下一秒,只见十余名身挂锁扣的特战队员,已然“神兵天降”式落地。
脚底刚踩到地板的一瞬间,手上动作已经行云流水间卸下锁扣,抄起以枪带挂在臂膀间的武器便以包围之势直奔面前战场。
“不许动!”
“放下武器!”
“老实趴着,像条狗一样!你这苏卡!”
前脚被炸懵圈还没缓过劲儿,后脚又被一旁操着俄语的斯拉夫大汉360度无死角包围缴械。
彻底吓破了胆的几名幸存袭击者,那是巴不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架势哭喊着自己没有恶意。
却因语言不通和着急手部动作解释,而吃到了一通正宗俄式正骨与枪托矫正。
“啊啊啊——别打啦——别打啦!!!”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啦!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苏洛维琴科的作战预案是提前拟定好的,其中就包括了“前厅被敌攻陷占领且敌持有重火力”的情况下该如何应对。
只能说,这帮袭击者是二道贩子卖关公像,正好卖到了关公庙里。
精心拟定的袭击战术正巧对上了“上三常”级别的战术大师,说句“非战之罪”倒也不足为过,纯粹只是交战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所致。
至于先用重火力压制住敌人给予大量杀伤,再辅以从楼顶索降,无死角突入大厅包围敌军的大胆战术。
则是具体负责最前沿战斗战术指挥与编排的“涅瓦河”组长,依照苏洛维琴科下达的命令因地制宜、审时度势,充分发挥作为基层特战骨干的主观能动性,自行制定并执行的。
如若没有如此清晰的战术头脑、过硬的专业素养,与敢于担起责任果断下令的前沿主官决心,战斗大抵是没可能这么干净利落地结束掉的,以上几点可谓缺一不可。
当然,一众格鲁乌特战队员们的默契配合、技战术素养过硬,也是能将战术构想落地转化为实践战果的必不可或缺因素。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足称优秀的军事集体,是一支精锐之名名副其实的特战部队。
以零伤亡拿下了这场近身遭遇战的结算画面,不过一会儿,匆匆带人赶到现场的苏洛维琴科便已现身大厅内。
“大部分袭击者已就地歼灭,指挥员同志,仅留5名幸存者被俘虏。其中有2个已经伤重身亡,剩下3个都在这里了。”
“......”
听完已提前一步赶到现场的“涅瓦河”组长汇报,如鹰般目光犀利扫视过面前3名跪倒在地,正瑟瑟发抖中惊恐万状的俘虏。语气冰冷如刀锋般的苏洛维琴科面无表情问道。
“你们是谁?受谁的命令而来?带队的头目在哪儿?”
“......”
3名完完全全就是伊朗人常见长相路人脸的袭击者,是大眼瞪小眼、你看我一眼我瞅你一下,一时间不知从何答起。
最终也只是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具尸体——脑袋被开了个鸡蛋大窟窿,身上还插满了各种金属碎片的那种,表达的意思显然再明显不过。
“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卡德尼中校说有紧急任务要我们出动,桑莱曼少校负责带我们执行,还要求我们更换衣服领取行动专用的武器弹药,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决服从命令,这是一次极其重要且保密性极高的特殊行动。”
“对对对,是这样!之后我们就被带到这里来了,桑莱曼少校下令后我们就开始行动了,根本没有思考提问的时间,只能战斗、战斗、战斗,然后就——”
“然后就稀里糊涂地当了叛徒?呵,你们这帮白痴傻卵知道这里是谁的家吗!?”
没等苏洛维琴科发话,一旁气到好笑的“涅瓦河”组长已经叫骂着开口。
闻言一脸迷茫,皆是不知所措的3名俘虏显然不知道答案。
更加好气又好笑的“涅瓦河”组长用波斯语径直回道。
“这里是革命卫队前最高军衔退役将领——穆萨拉赫中将的家,得说恭喜你们这群白痴,你们差点办到了连那群复国主义狂徒们都梦寐以求,却从未做到过的事。”
“什——什么!?”
一听这话,几个满脸震惊的俘虏还不相信,以为这是在画圈诓他们。
被人当枪使也就罢了,怎么还使着使着使出来这么大的篓子!?这要是坐实了会有啥后果简直想都不敢想,更不能想。
胆子最肥的那名俘虏甚至立刻开始挣扎着厉声反驳道。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卡德尼中校是阿巴斯上校的表弟,阿巴斯上校可是穆萨拉赫将军的卫队长!”
“你是以为我不知道内情吗!?你可骗不了我,这根本不可能!他们兄弟二人绝不会手足相残,你在撒谎!你这个白皮鬼佬!!!”
“......”
这俘虏要是不瞎嚷嚷还好,只此一席话立刻便让苏洛维琴科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带你们来的卡德尼中校,是穆萨拉赫中将的卫队长——阿巴斯上校的表弟,对吗?”
“哈哈哈!没错!难以置信吧你这个傻蛋!你知道你在造什么谣吗?还想骗我?该死的妖言惑众!”
“......”
实际情况恰恰相反,苏洛维琴科不是难以置信,而是就此感觉终于能顺理成章对的上号了。
不久前,阿巴斯把自己悄悄叫到一边,私下叮嘱“卡德尼中校的事请让我来处理”的时候,苏洛维琴科那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
一般来说,作为将军府的卫队长,被摇身一变当叛徒的自己人搞窝里横背刺,给将军府整出来这么大的乱子、伤亡惨重。
身为卫队长就算不说难辞其咎,起码也应该和带头当叛徒的头子迅速撇清关系、划清界限才是,免得引火自焚。
结果这阿巴斯上校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不照逻辑行事,非但不跟叛乱头目划清界限,反而还将其往自己身上引,就算搁外人面前也要强行扯关系。
当时的苏洛维琴科是纳闷且不解的,基本能断定其中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甚至因此而对“状态不明”的阿巴斯上校提升了戒备。
只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下,实在没办法继续把这问题刨根问底,压根没那个多余时间可供耽误的。
但现在看来,一切只怕是已经真相大白。
如果是用血缘关系为纽带,来解释阿巴斯上校为何到这种时候,还要不惜引火自焚地跟那卡德尼中校扯上关系,这就足以解释得通了。
并且,那卡德尼区区一个中校,带着满满当当三车人,居然能如此堂而皇之地穿越外围警戒、哨卡、检查站和所有巡逻队,像逛自家菜园子一样进到这将军府叩开大门。
其和阿巴斯上校这层特殊关系,只怕才是其最大的仰仗和通关文符。
“......简直乱套了,这帮波斯人到底在搞什么!?当军队是土匪集团吗!?”
饶是苏洛维琴科自诩“啥场面我没见过”,这次也只能说“这场面我是真他妈没见过”,忍不住暗自疯狂吐槽。
也就在这时,听到了枪炮爆炸声、接到了命令从外围紧急回援的卫队增援部队,也终于姗姗来迟一步冲进了大厅。
要不是苏洛维琴科一行人办事利落、杀敌迅猛,只怕战斗到这会儿还在激烈进行当中,尚且弹雨横飞。
望着眼前横七竖八死满地的尸体,眨巴了两下眼睛的增援部队带队少校立刻上前,用那异常急切的语气向苏洛维琴科失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说明情况,立刻!”
“喂!你们就这么对待帮你们擦屁股的恩人吗?用这种语气?”
明显也是个烈性子的“涅瓦河”组长,一听对方出言不逊的口气就火气直冒,当场不留面子地给怼了回去。
既不想也没必要在外人面前打自己下属的脸,苏洛维琴科这边只是稍微抬手示意让自己发言,随即便上前一步保持着握枪姿态回道。
“去问你们的指挥官吧,他更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发生,我们只不过是负责杀敌的,仅此而已。”
“......”
带头的少校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回话。
下一秒,联合指挥的通讯频道中,一阵急促的无线电叫喊便已先声传来。
“指挥部呼叫所有单位,收到此消息的单位立刻前往会客厅集结!有紧急事态发生,重复一遍!立刻前往会客厅集结,有紧急事态发生!做好战斗准备!”
“......你听到了,是阿巴斯上校,你们的指挥官在召集人手,最好加快脚步。”
一脸漠不关心样的苏洛维琴科无所谓说道,倒是面前这少校一下子急了眼,也顾不得跟俄国人掰扯了,立刻带上队伍拔腿就往会客厅冲去,乌泱泱一大波人搞得阵仗那叫一个大。
比之“外严内松”的不久前将军府戒备情况,那可真叫一个挺是讽刺。
“我们呢?现在怎么说。”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涅瓦河”组长靠了过来,用戏谑的语气向自家指挥员同志笑问道。
不在乎别家将军如何,只在乎自家要员毫发无损的苏洛维琴科也无所谓,不过是再度平静开口。
“你先带队过去看看情况,留些人手在这里押住俘虏待命,我去接谢里宁同志出来。有情况及时汇报、保持联络,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