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基丶 作品

第768章 这些俄国佬,无法无天啦!?

眼瞅着那狼狈不堪的警卫小军官,以连滚带爬的姿态慌张退了下去。

倒是很少见到朱拉尼能如此宽宏大量的亲信下属不禁问道。

“您,似乎不是很责怪他?”

“不是很责怪?哼——”

冷哼一声的朱拉尼显然并不认可被这么评价,但也随之叹了口气,又颇有些有气无力般地解释道。

“我当然很责怪他,这种办事不力的废物,如果放在伊德利卜,我一定要把他脑袋剁下来挂什么东西上示众。”

“但现在呢?把他的脑袋挂出去,告诉所有人,我朱拉尼不但还是那个原汁原味的恐怖组织老大,而且还拿自己的部长没辙,以至于只能窝里横,杀自己的手下出气?”

“这太愚蠢了,这么做带来的恶果远大于一时之快。我越来越意识到现在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了,这个位置也远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于——”

“哎——”

有些话,想说但却不能说的朱拉尼,终归是没说得出口,徒留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旁的亲信下属大概能猜到这会是怎样的话,无非就是“这他妈还不如继续回伊德利卜过大当家的日子”一类的丧气话。

但是,正如阿加尼所言的那样,如今的朱拉尼已经回不了头了。

不止是hts这帮人如同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没可能收得回去,再关回伊德利卜那个狗窝窝里,就算朱拉尼也做不到,强行为之反而可能遭遇反噬甚至丢掉性命。

更因为朱拉尼的一己私欲,也如同开了闸被宣泄掉的洪水一般,只有往外奔涌的道理而绝无逆水倒流。

你说如今的阿加尼日子过得舒坦,既能跑马圈地、大肆扩张利益,还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不用管任何烂摊子屁事,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这些事难道朱拉尼都不知道吗?

那当然是知道的。

可即便是明知如此的情况下,你让朱拉尼去跟阿加尼换换日子过,别再坐这烫屁股的鸟位置了,那朱拉尼依旧是想都不带想的绝对不同意。

原因无他,唯野心与权欲尔。

在朱拉尼自己的视角看来,拼尽全力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拿枪玩命、征战四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果,坐上了如今这位置,这就是自己曾经在无数个日夜梦寐以求的最终通关奖励,实乃此生之所求。

所以即便这位置烫屁股,即便这碗苦酒难喝不已,朱拉尼也会毫不犹豫地忍着剧痛、捏着鼻子继续。

如若不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却选择放弃。

那朱拉尼的性格、目标、价值观等等一堆原本就扭曲变形的玩意儿,还会变得更加扭曲,变成不好说会是啥样的一些东西,就连他自己都不愿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可是,为什么他能放弃得那么干脆,看上去没有丝毫的迷恋呢?”

喃喃自语的朱拉尼呆坐在那里想不明白,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口的下属听得出来,朱拉尼这是又惦记起了人在俄罗斯的阿萨德。

曾经的朱大帅笑阿萨德啥也不是,如今的朱大帅却发现“阿萨德竟是我自己”。

起码在“烫屁股”这个问题上,确实得说如今的朱大帅对昔日的阿萨德,那可真叫一个感同身受,都快上升到“没人比我更懂阿萨德”的境界了。

“领袖,我认为,现在是时候抓紧时间去搞清楚,阿加尼到底从那废弃基地里弄走什么东西了,以至于他愿意亮出这张连我们都不知道的直升机队底牌。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弄走的那些东西,有超过这支直升机队的价值。”

“如果不尽快弄清真相,这对我们产生的威胁将会空前巨大。”

“......是,你说得对。”

知道一味遐想苦恼也整不出什么名堂来,翘着脑门换了换思路的朱拉尼缓声继续道。

“阿加尼这家伙既大胆又心细,他从来不是一个脑袋一热就随意行动的人,一向都有很强的逻辑性和深思熟虑,他始终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就是我所了解的他。”

“也怪我疏忽大意,竟然对那座看似荒废的基地毫不知情。现在被阿加尼捷足先登,只能做事后找补。”

“你说,你说那里面会不会是大批的武器装备?阿加尼现在既不缺钱,也不用像我一样还得管那么多人等着吃饭的嘴巴,不必为粮食发愁。”

“既然如此,我唯一能想到的,能让他表现得如此急切重视,不惜暴露底牌来抢运的、不想被我插手甚至是稍微看一眼都不行的‘货物’,大概也就只有大批的武器装备了,而且很可能是不一般的武器装备。”

得说阿加尼和朱拉尼这两个货虽然互相看不顺眼,谁都不服谁,但彼此之间的相互了解程度不但有,而且都很高。

朱拉尼作为isis前大当家巴格达迪钦点的远征恐军头目,后来又能自己搁叙利亚站稳脚跟,长期盘踞伊德利卜领着一帮魔怔神棍“占山为王”,那当然还是有些水平的,并非啥也不是。

整天防着阿加尼是不假,但这也没耽误了朱拉尼处心积虑地研究和了解阿加尼,类似“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样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到头来就像阿加尼非常了解朱拉尼,能较为精准地预判到其下一步可能会采取的行动一样。

朱拉尼现在也大概猜到了阿加尼在捣鼓什么名堂,审时度势判断出阿加尼大概率是从那不起眼的废弃基地里,搞到了什么就算自己看了恐怕都会眼馋不已的军火宝贝。

只是即便如此,在无法印证推测的前提下就算朱拉尼猜得没错,可仍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

“但——这批军火是从哪儿来的呢?俄国人留给他的?还是说前政府军的遗产?”

“......”

听到身旁下属的困惑发问,自知此事并不简单的朱拉尼也稍加思索。

片刻后便给出了自己的初步见解。

“我猜——大概是前政府军遗产的可能性会大一些,那帮阿拉维派的嫡系武装不是之前在霍姆斯待了两天,然后才分头跑去黎巴嫩和伊拉克的吗?”

“我之前就注意到,我们在霍姆斯收缴上来的武器装备,跟溃散逃窜的前政府军部队,尤其是和他们的精锐部队编制对不上号。”

“明明有好几个师级编制的部队在霍姆斯溃散、越境逃窜,可实际收缴上来的武器装备,最多只能武装一个师多一点,那么东西呢?”

“就算他们随身带走一批,很大。”

“那时我就在想,这帮狡猾又顽固的阿拉维派分子,是不是把部分武器装备藏在了某处,等着将来造我的反的时候再拿出来取用,原地武装出一支造反大军,让我反应不及错失防备之机。”

“为此——我还专门派人,去提审了一批阿拉维派的俘虏,主要是老虎部队和第四装甲师的,这些可都是他们的嫡系。”

“结果呢?一无所获,有几个混蛋都被活活打死了,到死都哭着喊着叫嚷说自己不知道,根本对藏匿的武器装备一无所知。”“我是依然不相信那些阿拉维派分子没有藏匿武器,那么大批的武器装备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吗?但是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确实没了头绪,就算想继续查下去也无从查起,只能就此搁置往后再说。”

“可现在,现在看来——似乎有人抢在了我的前头,找到了这批被藏匿起来的宝藏武器装备。”

朱拉尼这人虽说浑身的臭毛病和缺点问题,但优点也还是相对而言存在的,就比如说心存逼数,对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到底几斤几两什么实力有个清楚的认知。

虽说缴获到的武器装备不可能全部上交,到的。

但在霍姆斯溃散出逃了几个师编制的敌人,其中还不乏老虎部队这样的阿拉维派嫡系精锐,结果到头来就收缴上来一个师带一点的装备。

闹呢?整鸡毛这是。

朱拉尼断定就算

而从伊拉克和黎巴嫩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看,那些越境出逃的前政府军部队,几乎来说没携带任何重武器,全部轻装简行只求能跑得飞快、再快一些。

这一不可能私藏这么大的量,二还没有被带出境。东西不用多想,几乎可以肯定是被藏匿到某处了,只是自己暂且还不知道地点而已。

现在阿加尼突然毫无征兆地整这么一出,基本就让朱拉尼敢肯定东西是落入了其手中。

想到这里,心生一计的朱拉尼不由立刻转头发问。

“俄国人那边现在是什么态度?有改变吗?”

“这个,目前还没有。”

一旁的亲信下属缓缓摇头,提起朱拉尼问的这事就是一肚子叹气。

“俄国人只是重新开放了他们的办事处,对我们的态度依然不变,没有任何明确的承认或者说合作意向。”

“昨天我刚刚去找过他们,询问就算不能建立官方合作关系,但是否能先提供给我们一批人道主义援助用来救灾应急。”

“可您猜俄国人怎么说的?他们说已经给过了,我很惊讶地问并没有收到啊。”

“结果俄国人说,咱们从银行金库里、从这府邸里找到的所有财富,有一多半都是他们送到叙利亚来的。没给我们征收使用税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要再奢求过多。”

“在俄罗斯,贪得无厌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还说这是他们俄罗斯的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妈的”

饶是朱拉尼自诩城府够深,自打屁股坐上这位置以来还一直磨炼脾性,轻易不产生情绪波动。

但此时依然免不了被下属报告的这情况搞得当场怒骂。

“这帮俄国佬,无法无天啦!敢说我的东西是他们的?!他们连吃喝拉撒都是在我的地盘上,敢跟我这么说话!?”

“......”

一旁的亲信下属就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不说话,或者说就主打一个“我不好说”的态度。

鼻孔里呼呼往外冒了两贯子气,上门要饭不说还被俄国人耍笑一通,朱拉尼虽感觉窝火,但也明白这窝囊气此刻不得不受。

那不然呢?学原教旨帝国主义大搞四处树敌吗?只嫌乱子还不够大、仇家还不够多?

兀自摇头的朱拉尼连忙否决了这种危险的想法,转而冷静下来继续问道。

“你说,我要不要把俄国人的代表叫来问一问,打听打听他们到底跟阿加尼有没有关系?”

“这——”

朱拉尼是打着旁敲侧击来套话的主意,虽说逻辑上来讲没问题,可一旁的“狗头军师”下属在稍加思索后,依然是给出了摇头的意见。

“我姑且认为是没必要的,领袖。”

“就算俄国人现在想给叙利亚再注入投资,可他们凭什么选没权没势,只是偏居一隅的阿加尼?”

“阿加尼虽然有钱也不好对付,但总体实力上来讲其实是不如您的,更重要的是您现在可是占了‘国际公认’的大义之名啊,这才是搞政治外交理应该重视的。”

“如果俄国人现在投资阿加尼,而不是投资您,那他们图什么?图阿加尼这个什么都不如的小棋子,真的能造您的反成功吗?”

“与其这样,俄国人应当直接来找我们谈才是,我们现在既有实力、又有大义,还有着对他们抱以期待的良好合作态度。”

“可事实并非如此,那些俄国人不但没有丝毫投资合作的意愿,还反过头来取笑羞辱我们。”

“恐怕在他们眼里,我们是不入流的货色,阿加尼就更是连不入流都比不上了,俨然是下水道里的臭虫一般,他凭什么能高攀俄国人的合作?我认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唔——”

原本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些,但眼下听自己的“狗头军师”这么一通分析,捋着那一下巴大胡子的朱拉尼是越想越觉得在理。

对啊,自己这么多优势在手,结果俄国人连正眼看自己一眼都不带的,俨然一幅把自己当成了坏他们好事、赶走了阿萨德的仇人态度。

等着看笑话还来不及呢,指望从我这儿要饭?门都没有!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那阿加尼和自己有本质区别吗?显然并没有。

都是hts的实权派头目,阿加尼干的那些贩毒勾当,不比自己干的事有任何更多的良知可言。

且真要说因为赶走了阿萨德而招记恨,那阿加尼也有份啊。

这瘪犊子当时“入关南下,跑马圈地”的时候,那不比谁冲得更急?生怕动作慢了点被别人多圈走了两亩地。

于情于理,俄国人既然不选自己,那就更没理由选阿加尼了。

虽说这勉强算是用排除法去掉了一个可能的选项,但问题仍在还是没解决。

不确认阿加尼手里那批东西的性质,朱拉尼就一刻无法心安,始终感觉如坐针毡。

正冥思苦想接下来该作何行动之时,撂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打来电话的人好巧不巧,正是让朱拉尼深感头疼中的阿加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