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迪菲亚兄弟会终于要下命令进攻暴风城了,结果却不曾想,场地四周到处都张贴着“武装保卫联盟”的宣传标语。
在人们的面前,一道全息影响缓缓地展开,然后静静地播放。它是在征得了伯拉勒斯幸存者同意的情况下,术士们用魔法直接从他们脑海的记忆当中提取出来的。
在每一处小镇,每一座村庄和每一座军营,人们都被组织起来观看伯拉勒斯和达拉然幸存者的记忆。而与此同时,迪菲亚兄弟会会长埃德温·范克里夫声带振动引起的机械波也被传送到各个定居点,让他演讲的声音飘入千家万户。
阿尔卡迪奥·莫拉莱斯,此刻正和几百万南方人一起,“看”到了她杀死并将港务长塞勒斯·克雷斯弗转化为自己忠实奴仆的全过程。人们还看到,她身后的那些随从,肤色如骸骨一般惨白,双眼大都闪耀着极不自然的冰蓝色邪恶光芒。
“这就是发生在伯拉勒斯和达拉然的一切。堕落的库尔提拉斯公主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现在自称是‘天灾军团’的首领——已经明确地表示,她不但打算要奴役自己国家的人民,主宰他们的思想,而且还妄图奴役整个洛丹伦次大陆,然后充分地利用与整合洛丹伦次大陆的资源,进而奴役整个世界。”
画面迅速地进行着切换。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看着面前的年轻女死亡骑士,他脸上的和蔼、欣慰与关切很快就转变成了惊讶、绝望和恐惧。最终,这位年轻女性用手里的符文剑刺穿了中老年人的胸膛,苍白的脸上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邪恶力量,将会迫使死去的人们屈从于她恶毒的意志,沦为最纯粹的奴隶。她堕落的魔法,足以让兄弟反目成仇,让恋人互相残杀,让女儿拿起武器去谋杀自己的父亲。
我们希望一个没有奴役也没有主人的世界,但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所作所为已经无比清晰地公开宣称,她的意志和我们的自由、理念与生活方式水火不容。我们主张解放,而她则渴望奴役;我们主张让世界拥抱自由,而她却妄图成为所有人的主人。
就在此刻,她的邪恶军队正在进攻银松森林、希尔斯布莱德、冰风岗、芬里斯岛和提瑞斯法林地,但这些地方热爱自由的人民并没有束手就擒,向她的恶毒意志卑躬屈膝。相反,他们正竭尽全力地阻挡她的步伐。
我们人民当中有些人或许会认为,发生在洛丹伦次大陆的战争与我们无关,但事实恰好相反。”
这时,人们“看”到伯拉勒斯的港口旁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但港口已经被冰冻,而那些船则卡在其中动弹不得,冰面上到处都是死去的人们。画面飞速地切换着,紫罗兰城堡的尖塔旁,一艘巨大的战列舰正在缓缓地飞行,并不停地朝着下方开火。在它的旁边,几只恐怖狰狞的骸骨巨龙正在扑腾着翅膀。
“我们在半年多以前成功地启动了一场大规模的战舰生产计划,建设了一支初具规模的海军。我非常想告诉大家,邪恶的天灾军团永远都无法抵达我们自由的国度,勇敢的家园,即便洛丹伦全境沦陷,我们依然可以高枕无忧——
但是我不能对残酷的现实撒谎,因为人民有权利知道真相。是的,我们的战舰还远远不够,制海权仍然在敌人的手里,我们的海军还远远不能阻止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和她的爪牙。
如果洛丹伦王国也在天灾军团的面前轰然倒下,那么堕落的普罗德摩尔就足以征服整个次大陆,然后是吉尔尼斯、奎尔萨拉斯和辛特兰。我们没有理由认为她的野心会在萨多尔大桥的面前止步,也不能认为她将会望洋兴叹。
在过去的两天里,全国各地的许多位劳动者代表都找到我,告诉我,他们渴望知道事情的真相,渴望了解现状有多么的严重,这些勇敢的人们希望我们能够迅速地做好准备。
但是,我也收到了这样一封信,它表达了某一部分人的态度。他们不想看到危险,也不想听到危险,惟愿把头埋进沙子里,好像这样我们就能继续歌舞升平,即便他们心知肚明危险的确存在。
这封信请求我,不要谈论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也不要谈论天灾军团。概括起来,这封信的大致意思就是:求您了,会长先生,不要恐吓我们。”
当念到这里的时候,埃德温·范克里夫突然变得有点不太自信了。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自己最近似乎根本就没有收到过任何一封来信。不过,会长先生仍然准备按照演讲稿的内容,继续声情并茂地朗读下去。
“我是怎么恐吓他们的?我只不过把事实叙述了一遍。我还收到了另外一封信,这封信请求我不要将西部荒野人民军的士兵们派到北方去远征作战,他们大声地呼喊着这样的反战口号:为什么要为了洛丹伦而死(pourquoiourirpourLordaero)?
朋友们,让我们来一起回忆一下十几年前,另外一场刚过去不久的战争吧。在那场战争里,生活在南方的人们曾经向北方的诸国求助,但是直到暴风城彻底沦陷于部落之手,野蛮的兽人摧毁了我们的家园,我高贵的族人沦为难民,我们也没有得到北方贵族们的任何回应。
那些鄙陋而短视的公爵、伯爵,得到他们想要的苟且与和平了吗?兽人在艾尔文森林,停下他们的脚步了吗?我们都非常清楚这一场战争的最终走向。
天灾军团那些邪恶的翅膀早晚会飞进我们的家园,正如部落早晚会将战火烧向北方。
而且,当我们许多南方人流亡洛丹伦的时候,洛丹伦的人民与那些冷漠的贵族们正好相反——他们热情好客,积极地为我们提供庇护所和食物。
我仍然记得难民们抵达南海镇的那一天。尽管南海镇的人民生活并不富裕,但他们仍然把孩子们安顿到了教堂里住下,并为我们提供水和粥,送来衣物和毛毯。
我仍然记得安多哈尔河畔的难民营,仍然记得达隆郡附近的哨塔,仍然记得斯坦索姆广场上的帐篷,仍然记得每一个热情接纳我们的洛丹伦人。
现在这些热爱自由的人民正在艰难地抗击妄图征服世界、奴役世界的恶徒与野心家,而我们回馈他们的时刻到了。我们应当援助他们,而且必须援助。
没有谁是一座孤岛,在无尽之海里独踞。每个人都是一块小小的泥土,我们共同连接成整片大陆。因此,西部荒野、艾尔文森林与暮色森林的人们保卫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帮助洛丹伦人民保卫他们的家园。
我们的生产能力由机器和原材料所决定,但是别忘了,机器是由工人操作的,茶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工人的工作技巧和时间。
本正付捍卫劳工权益的决心不会动摇,但我仍然要在此呼吁,任何一座铁匠铺、车间里的工人都应当履行自己的职责,尽管满足武装保卫联盟的迫切需求。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管理者,企业和工人配合得非常出色,各种装备的生产没有因为停工而中断,西部荒野、艾尔文森林与暮色森林的人民是通情达理的,对此我向大家的支持和信任表示感谢,但我还要说,这远远不够。
如果保卫联盟的事业需要某些生产消费品和奢侈品的工厂,让出他们的机器和原料,将之贡献给军工生产,我相信,大家一定会欣然为最重要的需求让步,将我们自由的国度、勇敢的家园转变为联盟的巨型兵工厂。
我已经责成维拉迪摩前往北方,和麦格尼·铜须国王、佳莉娅·米奈希尔公主以及他们的顾问商讨合作的事宜,我相信他们将是通情达理的。
洛丹伦的人民坚信不自由、毋宁死。基于最新、最可靠的情报判断。我相信,天灾军团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我们完全无需悲观言败,因为我们充满了希望。
兄弟会呼吁全体公民、一切群体都能毫不吝惜地全力以赴,信任我们的正付,信任我们的军队,坚信热爱自由的人民永远不会被击溃,坚信我们的制度、我们的皿煮和我们的生活方式必将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埃德温的演说结束了,但阿尔卡迪奥·莫拉莱斯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能清楚地听见从月溪镇的会场中传来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莫拉莱斯心里很清楚,他即将返回自己的故乡——以在另一支军队中服役的形式。
毫无疑问,从这一刻起,迪菲亚兄弟会和天灾军团已经正式处于战争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