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一个小时的车程其实非常快,特别是在玩手机的情况下。

司机开车很稳,路上也不堵车,他们不到五点半就到了机场。

北京夏天日出很早,在路上就能感觉到天色渐渐变亮,等他们拿着箱子走在机场大厅的时候,透过玻璃看天空已然天色大亮。

周致真是想要帮周宁舒拿行李的,但是周宁舒没好意思,大家都拿着行李,没必要让对方拿两个人的她空着手。

再说了,她也不会不自量力收拾自己拿不动的行李。

“北京一天最舒服的时候。”周宁舒不由得感叹,“上午九点多十点就开始热了。”

“可惜也没几天这么早起。”周致真赞成,“比起早起享受外面的凉快,我还是迟点起吹空调吧。”

“看来大家都觉得起床很痛苦。”周宁舒扑哧笑出来,当代大学生的共鸣了,“上大学两个月,我高中的良好作息就全面崩塌了。”

“高中起床对我来说就挺痛苦的。”周致真回忆,“都是被逼的,不过我大一天天早八,倒是比你崩坏的迟一点,我大二才开始崩的。”

“晚起没上午,早起毁一天。”周宁舒回忆起这句话,“是这样吗?”

“差不多。”周致真点了点头,“有时候会觉得早十还挺好的,既起得没那么早不会那么困,又不会让人觉得上午什么都没做。”

“但是久而久之起早十也会觉得累。”周宁舒笑着补充,“感觉大学生都有这样的困扰。”

周宁舒也有同感,刚上大一的时候早八课多,开学的时候她甚至在想不就是八点上课吗?她高中的时候七点都坐在教室里上早自习了……然后现实给了她惨痛一击:六月份刚高考完的高中生和休息了三个月的大学生完全不一样。

开始她还能早起,后来冬天降温了感觉起床一天比一天困难,起了也没什么高效率,干脆就直接放弃早起,只是有早课才起床了。

“到了。”周致真说,“你要托运行李吗?我想起来我还没值机,我去机器上自助一下。”

“托运,我箱子24寸不能登机。”周宁舒回答,“你没在手机上值一下吗?”

“我以前是会的,但我总记得我值了,刚刚下车才看了一下发现没有。”周致真和周宁舒一起往机器那边走,“干脆就直接来机场弄一下好了。”

“座位都没多少了。”周宁舒看着屏幕,发现她之前选的位置旁边还空着一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旁边还有位置,你……”她说了半句还是停住了,毕竟他们之间也不熟,不坐一起也说得过去。所以她就只说半句,要是他想的话她就指一下她的位置,要是他不想的话就说他自己有位置偏好也行。

周致真很是自然地接下去了:“那我坐你旁边?”

他扭过头来看着周宁舒:“介意吗?”

她都说出来了肯定是不介意啊!周宁舒给他指了一下,说:“刚好位置也不多了,这里还行。”

好吧,好歹杜绝了小朋友坐她旁边的可能。虽然小朋友很可爱,但周宁舒还是乐意跟一个成年人坐邻座。

“我先去排队托运了。”周宁舒看了一眼周致真的箱子,应该是20寸,他应该就想着是带箱子登机,既然都坐一起了,那就一起上飞机,她也不想耽误他的时间,“我看你是要带箱子登机吧。”

值机很快,周致真点了点头:“我等你一块儿过安检吧。”

*

早上机场的手续走的很快,安检也没排多少队。

坐在椅子上的等待的时候甚至还不到六点。

周宁舒一点也不困,她看周致真也很清醒的样子。

也是,要睡也是上了飞机再睡。

“你是去了成都还要转车?”周宁舒没话找话。

大学生无效社交之通用话题,聊聊家乡。周宁舒一边说一边想,哦刚高考完还能聊聊高考,不过对於他们这些大二的学生来说高考好像没啥好聊的了。

“对,得转高铁。”周致真回答,“不过也就四五十分钟那样子。”

“噢噢。”周宁舒默念,转移话题,不能冷场,“暑假回去你有什么安排吗?”

又一个万能话题,她真是聪明。

“辅导我妹妹做题?”周致真想了想,“我舅舅家女儿,今年升高三,我舅舅之前就说让我回去了教教她。”

说着他一脸苦恼:“但其实我早就不记得高中都学了些什么了。都毕业两年了。”

“哈哈哈哈。”周宁舒感到同病相怜,“天下大学生的烦恼都一样。我回去也得加急给亲戚家小孩补习。但当时学的真的都忘得一干二净,我估计我就能去补补数学。上限估计还是中等题。”

“差不多差不多。”周致真说,“高中数学其实和大学数学差别挺大的,高中就那么点东西但技巧性强,但那些技巧我早就不记得了。”

“但你既然录到了数学,说明你当时高考分数很高啊,捡起来也相对比较容易吧。”周宁舒,“经管类数学比较简单,我都觉得我能辅导点简单的高中数学。”

数学专业是h大的王牌,收的分数是数一数二的高。

“我超常发挥了。”周致真很坦然,“四川高考竞争压力很大,而且四川的高考格局吧,怎么说,挺奇怪的。概括一下分为两类就是成绵和非成绵。”

“成都绵阳的教育水平高,高分段也多,但四川其它地区就很一般了。说白了就是教育资源不均匀吧。”周致真不避讳谈这些问题,或者是他觉得这些问题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我不是成都绵阳的,成绩虽然比较好,但平常成绩其实也就是刚达h大分数线的水平,但是高考的时候发挥比较好吧,就来了数学学院。”

“那你这就是正常发挥了。”周宁舒上了大学其实挺少见说自己超常发挥的人,大家都是在说自己考的不好考差了,一来大学遍地是清北种子选手。周宁舒也是正常发挥,不过她清楚她是考不上清北的,“我也是正常发挥。不过我没报上第一志愿,经济学是我第二志愿,也挺好的了。现在想想,还得谢谢这阴差阳错。”

“你第一志愿是什么?”周致真问,转而又说,“其实数学也是有好有坏吧。大学数学和高中数学还差别挺大的。我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报的,但毕竟不是那种天赋型选手,周围真是大神云集。”

“化学。”周宁舒说,“哎!我当时就是不知道差别大,就凭着一腔热血觉得化学好化学有意思,但现在看我高中同学那些学化学的我还庆幸自己没报上呢!真是差别太大了。”

周宁舒的化学在高中是她的优势科目,当一门课成绩好的时候巨大的正向反馈往往会让人错将成就感认为是热爱——周宁舒高中的时候就觉得她非常适合学化学。

高考一志愿没录取的时候她还颇为伤心,甚至想过转专业去化学系。

直到她上了大学翻开了化学系的培养计划。

很好,她退缩了。

毕竟实在是和她想象的化学差别太大了——也许她曾经热爱的本就不是真正化学,而是她想象中的,或者更差的,她只是热爱每次能给她总成绩向上拉分的化学,她喜欢分数高的成就感。

“数学系应该压力更大吧。”周宁舒说,“反正看着你们的课程名字就挺让人头皮发麻的。”

“对。”周致真说,“四川已经够卷了,数学系让我明白只有卷是没有用的。不过我还好,好歹还能学过来,成绩也还可以,已经算不错的了。我有在清北的同学都退学覆读了。”

“哇。”周宁舒不免咋舌。

“竞争压力大反映到学生身上就是他们做的题也不简单,技巧性强。”周致真把话题又移到高考上,“我当年数学算学的很轻松的都主动被动地刷了不少题,所以说我还真没信心回去辅导我妹妹。她成绩也算是那种不错的需要拔高的。”

“啧。现在高考压力越来越大了。”周宁舒说,“感觉还是考完了好。”

“嗯。不过你们那压力也不小吧?现在各个省份都是这样,网上再比哪个省份轻松,反映到学生身上都是不轻松。”周致真总结,“很多学校还不上晚自习呢,但这也不意味着当地高考轻松。”

“对,不过我们那没你们那这么奇怪。”如果一个省份教育能这么分成明显的两块真的很奇怪,周宁舒就是山西人,她也只知道山西情况,“我们那都不太发达,成绩也卷的不高,但学生还是都很辛苦。寒假就算是过年加起来也只放一个礼拜了。”

“反正咱们毕业了。”周致真笑着,他戴着的眼镜是黑色的方框但也不是特别方,以周宁舒不到位的描述能力只能说成是长方形眼镜,但镜框很细,镜架也很细,颇有那种斯斯文文的范儿,“不如想想去成都怎么玩,四川还是挺好玩的。”

这个人可能比她还白。

看着看着周宁舒突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她强迫自己视线下移,好家夥,手也好白。天生的吗?

“对,尝尝四川的辣。”周宁舒说出她的计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四川那边人都很白吗?是水土养人吗?”

她以为她已经够白了!

周致真明显楞了一下,笑了起来。他不笑的时候单眼皮加上比较白的肤色颇有些高冷的味道在,但笑起来这些就都烟消云散了。

他说:“不是,我可能是遗传。我妈妈就很白,而且我不太喜欢户外运动,也不打篮球什么的。”

好吧,人家天生基因好。不过……

“你都不打篮球吗?”周宁舒惊讶,真是个不走传统路线的奇男子,她以前认识的男同学无论打得好不好都乐意说自己喜欢打篮球。

“嗯。”周致真看起来笑得很不好意思,他错开视线,“主要喜欢室内活动,比如打打游戏什么的。”

大概是他说得语气太诚恳,周宁舒都被逗笑了:“确实,这也是室内活动。不过都是娱乐,玩什么都挺好的。”

“我也觉得。”周致真一本正经给自己找补,“也不是一直在打游戏了,偶尔也打乒乓球。嗯——就是能让我安然混过大学体育课的水平。”

好正经!真的好有意思!

周致真,好特别一男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