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鳞 作品

是夜

是夜

夜色朦胧, 明芳没能等到禹疆,却意外等来了明虎。她不知明虎回了府,见到明虎时, 眼底的惊讶十分明显,连问:“阿兄, 你怎从军营里回来了”

自白日里, 见到明芳与那个名唤禹疆的奴抱在一起, 明虎这心中就很不是滋味,但他又不好当场戳破二人,便只好走了。可回去后他细细想了许久, 还是觉得该来看看明芳, 顺便再暗中试探一下明芳的心思。

她与那个奴, 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虎:“阿宝,我在军中得知今日下召,不放心你一个人,就回来看看你。”

这话,又和上次上巳节的一样,有时候就连明虎自己都分不清,他每每几十里来回奔波, 不辞辛苦, 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于明芳这个妹妹,他的感情总是过于复杂而纠结, 他珍视明芳,却又心怀愧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些年来明芳对他而言,已经成为了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他十分在意明芳。

得知天子定下婚期, 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到明芳身边。不曾想,她的身边却有了其他人……短短几日不见,那个奴,就和明芳这般亲近了。

“阿兄,你在想什么?”明芳见他愣神,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不防明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明芳的手,他神情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阿宝,你……”

明芳以为他这是担心她,为着婚期之事,她淡淡一笑,将手抽回:“我已经不是小孩了,阿兄不必如此担心我,这些事,我自己能扛。”

明虎却顿了顿,说道:“在阿兄眼里,阿宝你永远是个小孩子,小姑娘家。阿兄得时刻站在你面前,才能护着你啊。”

“否则,你会被坏人欺负了去。”

他感受着手心的阵阵馀温,那是明芳残留下来的,明虎不动声色地问:“对了,阿宝,你身边的那个奚奴……”

“这些从死斗场买回来的奴隶,他们生来就是卑贱之躯,性格粗陋,桀骜不驯,怕是不会伺候人。”明虎语气里满是嫌弃:“不知他可有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若你不喜欢,厌烦了,或是他不听话动了别的心里,你就和阿兄说一声,阿兄直接把他撵出府,鞭打一顿!”

好端端的,为何会忽然说起禹疆明芳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她自然不知,自己与禹疆相拥的画面,会被明虎看见。

明芳摇头:“还好,还好。禹疆他是一个细心的人,平日里做事也算尽心尽力。只不过,阿兄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明虎答得滴水不漏,“只是我想你马上就要嫁去东宫了,这禹疆,是继续回到我的身边做奴隶还有由阿宝你带去东宫当一个小小的侍卫阿宝你想怎么处置他呢。”

以后的事,明芳没想过那么多,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但明虎,忽然朝她问出这些话绝对不对劲!!

明虎玩心重,身边的奴隶上上下下不少于三十多名,却不见他有将那位奚奴放在眼中,视奴仆的生命为草芥,任意玩弄,更何况禹疆这么一个小人物。明虎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是那日在上巳节看出什么了吗?不对,若是当时明虎看见了他们二人,定会当场对质,不至于这会儿出来秋后问帐。

那会是什么……

明芳一时摸不清明虎的心思,心中只能再三掂量,面不改色道:“我会让他离开明府,还他自由的。”

“阿兄你说这样可好”

“这是你的奴,顺你怎么处置。”明虎伸手摸了摸明芳的脑袋,轻叹:“阿宝真是心善。”

明芳勾了勾唇,笑:“倒不是我心善,只是久困深宅之人,不希望有人像我一样,终生不得自由。”

闻言,明虎手僵了僵,“还有两个月,你就要嫁去东宫了,你若是喜欢那个奴,这段日子里就让他好好陪着你吧。”

“嗯……”

那一夜,明虎在明芳房中待了许久。他们聊了很多,烛光缓缓映出两人身影,明芳忽然觉得好累,好想快点离开这个所谓的家。

那一夜,明虎走后。明芳用剪子挑着油灯里的芯,火光晃动不安,忽明忽暗,她一个人等了禹疆许久,都不见禹疆来,心里有些失望,明明说好的。

那一夜,明虎说的那些话,扰得明芳一夜都没有睡好。她躺在床上,心里开始思考和禹疆的关系,她在想,他们这样究竟算是什么?

是盟友之间互相合作的关系,还是说,算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存在因为他们二人都有越线的行为。禹疆是否有喜欢她,在他心里,又把她当作什么了?

而她对禹疆又是什么感觉?

他们之前的相拥,亲吻,腻歪,究竟是一时的冲动,还是之前做戏做上头了,又或者说,他们彼此都在找借口,清醒沉沦。

她忽然很迫切,迫切的想要知道禹疆心里的答案。至于她自己,却没有那么重要。她可以喜欢,可以爱,可以放弃,可以放纵,却不会把心真正的交给另一个男人,就算那个人是禹疆。

她阿娘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所以明芳很清楚,她这一辈子,都无法相信世上会有纯粹的爱,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一切放弃所有,她能爱的,只有自己。

“……”

天快亮的时候,禹疆来了,他是偷偷摸摸从窗户里溜进来的,见明芳直直坐在床边,白皙的眼皮下有着淡淡的乌青,顿时一愣,“你这是,一夜没睡”

明芳不答反问:“昨夜你怎么没来?”

心里藏着事,她确实是一夜都没睡好,后面干脆坐在床边上等天亮了。

禹疆微微一怔,走过去道:“我见你阿兄进了你房里。”昨夜他本是要来的,不曾想,明虎先行一步,他就不好露面了。

“那后来他走了,你也没有来。”明芳盯着禹疆的眼睛,开始小声抱怨。她声音很轻,听着有些困乏,一看就是没睡,禹疆倒也不见外,直接在明芳身旁坐下,摸了摸她干巴巴的脸,“你一直都在等我吗?”

明芳别过头,语气生硬:“没有。”倒也不全然是在等他。

“是吗?”禹疆轻轻一笑,语气不经意染上几分调笑,“你看你这脸,焉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了,夜里还是要多休息才好。”

闻言,明芳双眼瞪起,顿时拍开他的手,气呼呼道:“那你别摸,最好也别看了。”

禹疆可不t给明芳躲开的机会,一把拉紧明芳的手,让她走也不是,拍也拍不开。明芳头一次发现禹疆竟有些像狗皮膏药,“禹疆,你……你幼不幼稚!?”

“没有,一点也没发现。”禹疆面不改色,笑着冲明芳摇头,他感受着掌心的柔软,开始与明芳细说昨夜的情况,“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不过来的,昨夜本是要来的。但你阿兄走后,不知为何忽然在你闻雪楼里偷偷设了暗卫,他们就守在你的房门附近,你阿兄不知打着什么主意,我就不好来了。”

“天快亮的时候,就刚刚,他们又不动声色的撤走了。”禹疆这样一说,明芳顿时收敛情绪,神色微微一怔,昨夜她就觉得明虎有些不对,没想到明虎还在她门外安排了人手。若禹疆不说,她根本不知还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明虎设这些暗卫的目的,是为了看住她还是想试探什么?

——他定是知道些什么了。

禹疆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明芳柔软的手,姑娘家的手,和他不一样,他的手有茧,厚厚的一层很硬,这是常年握刀练出来的,而明芳的手软软肉肉的,手感极好,像一团棉花一样,只需轻轻一用力,就能掐碎。

见明芳还在愣神,他玩心一起,用力掐了掐她的手指,惹得明芳蹙起眉头,看了过来,“你做什么?”

她表情疑惑,显然没反应过来,禹疆轻轻勾了勾唇,手掌微微一动,两人的手便已经十指相扣了,“小姐,还在生气啊。”

明芳摇头,两人手掌间的温度不同,“我没有生气,只是我阿兄,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禹疆:“怎么说?”

明芳把昨夜他们二人交谈的情况,一字不落和禹疆说了,还指出了明虎不对劲的地方。禹疆听后略微沉默了半刻,道:“不用担心,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你阿兄,就是太在乎你了。”

其实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们,谁家院子里没有亲密的奴仆下人,这本是很寻常的事,但落在明虎眼中,又不一样了。他们这些人,心里看不起奴隶,却又享受着奴隶的伺候与恭维,

明芳心里倒也不是很担心,她知道明虎手里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顶多就是看到了她与禹疆亲近的场景,只要不太过分,就算是明虎,也没有立场来说她什么。

明虎最多是像昨夜那样,找些人,来暗中盯着自己罢了,或拐弯抹角的试探她,不会直接问她的。因为有些答案,明虎承受不起。

昨夜既有暗卫,那今夜怕是也不会少,明虎没打消疑虑之前,她和禹疆就不能太过分了,可她,偏偏就想要过分。

那怎么办呢?

禹疆见她突然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禁挑了挑眉,“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明芳笑了笑,反客为主,握紧他的手掌懒洋洋道:“今日,你就留在我房中,不准出去了,这是你欠我的。”

禹疆擡眸看她,片刻,清声哂笑起来,递过来的目光十分耐人寻味:“小姐好生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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