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巨虎山君的屁股扭了扭,尾巴调皮地从朱肃身边的茶几上扫过,把茶杯和点心一并打翻在地。
“岂有此理!”
朱肃猛地起身。
但就在他站定的瞬间,两只巨虎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厅堂,奔至前院……
它们藏在影壁之后,似乎在嘲笑着朱肃,又似随时准备冲出去,在铜仁城内引发一场骚动。
“唉……不肖之子……不肖之子……”
朱肃无力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按在膝盖上,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现在,他终于能够体会到,当年自己犯错后,被父亲老朱同志在皇宫里四处追着打的心情了。
不过,朱肃手下的鬼影团实力大增,这让他有了在西南立足的信心。
现在的铜仁城,有五千精英鬼影兵加上留守的五位王者级鬼影兵……
朱肃有信心,就算不调用召唤空间里的八千预备役鬼影兵,单凭现有的力量,整个西南地区,也没有任何势力能够攻破铜仁。
即便是所有土司联合起来,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且,这种联合的可能性本身就微乎其微。
安如娴,如今已经是安氏家族的家主。
在杨田二人遇刺后的第八天,她带领着水西安氏的三千族人以及八万土兵,来到了铜仁,投奔了朱肃。
吴王府里,经过长途跋涉,满脸风尘的安如娴甚至没有坐下来喝一口茶的功夫,就立刻向朱肃提供了他最需要的情报。
“王爷,您那次刺杀杨倾未果,田文昊的旧部已经归顺了杨倾。”
“他以‘清君侧’的名号,在西南各地招兵买马。”
“如今,许多土司都已响应,估计不出半月,他便会率领大军逼近铜仁。”
安如娴汇报完毕,紧张地瞟了朱肃一眼,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贵阳的二十万明军,是否应该提前撤回?”
蓝玉自从剿灭水东宋氏后,便遵照朱肃的指示,将贵阳城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军事堡垒,全城实行军事化管理。
朱肃对蓝玉,指令明确:
“除非我下令,否则你必须坚守贵阳,不得擅自返回铜仁。”
“蓝玉不必回来。”
朱肃轻轻摇头:
“我军与水东宋氏激战过后,此刻正是休养生息之际。”
“若此刻让他们回撤,途中遭遇杨倾伏击,损失将难以承受。”
“但是王爷……”
安如娴微微咬住自己的红唇,眉头紧蹙:
“铜仁的守军实力……现在并不充足。”
“不必担忧!”
朱肃挥了挥手:
“关键时刻,人手自会充足。”
“你带着整个族群投奔,也就是表明了与大明同仇敌忾的立场。”
“既然这样,我在这儿给你个承诺!”
“只要你真心效忠,我保证你和你的族人毫发无伤……”
“连你手下的士兵,这次都不必上战场,只负责修筑防御工事和帮衬铜仁的百姓干农活就好。”
“这事儿,你没问题吧?”
朱肃的话,让安如娴当场愣神。
她原本以为,朱肃会让她的人马参与城防……
而安如娴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没想到,朱肃竟然会提出这种出乎意料的安排。
“殿下……这是怀疑如娴的忠诚吗?”
安如娴声音低沉地问道。
“唉!”
朱肃忽然伸出三根手指,苦笑着解释:
“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已经定了三房,所以啊,你就别急于表现了。”
安如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哈哈……开个玩笑,别当真。”
朱肃干笑两声,随即严肃地说道:
“我并非不珍惜民力,也不是不关心百姓……”
“你要明白,只有归顺大明的百姓,才是我国的百姓,能为大明效力的民力,才是我国的民力。”
“西南地区确实贫瘠,但归属问题,绝不容小觑。”
“有些土司以为,只要嘴上说说效忠,表面上做做样子,就能敷衍了事。”
“他们认为西南地瘠民贫,比不上江南的繁华,就像是食之无味的鸡肋。”
“但我朱肃却不这么认为。”
“越是贫困的地方,越需要团结一心,共同发展。”
“你们这种内斗,不仅消耗了自身的力量,也拖累了整个大明。”
“别忘了,你们治理下的百姓,是大明的子民,不是你们的私人物品。”
“他们的生死存亡,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决定的。”
他静静地看着安如娴,留给她消化理解的时间,片刻后又道:
“你知道我父亲吗?他每天都要处理三四百件政务,即便如此繁忙,他仍坚持事事亲力亲为。”
“这是为什么?因为他曾是普通的百姓,是命运的安排和自己的努力,让他最终登上了皇位。”
“我老爹坐上了龙椅,但他的心还牵挂着那些升斗小民。”
“他觉得只要自己多付出点,就能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不必像他小时候那样,走投无路,四处碰壁……”
“皇上,真是一位仁君。”
安如娴难得地插话道。
“没错,仁君。”
朱肃轻轻点头:
“但他也是我亲爹,我不希望他每天那么操劳。”
“你知道,在大明,无论何时何地,犯人被判死刑,要砍头,这死刑的核准,都得上报给皇帝。”
朱肃说到这儿,嘴角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扫过安如娴:
“你们西南,是不是也这样执行的?”
安如娴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好吧,我不逼你。”
朱肃挥了挥手,然后自顾自地说道:
“不止西南,青海、西藏、漠北,好像处处都有各自的小皇帝,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对百姓随意生杀予夺。”
“这一点,我朱肃绝不能容忍!”
安如娴看着这个少年,发现他的身姿更加挺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样做是不对的!”
朱肃语气严肃地说道:
“你心里也清楚,对吧?”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安如娴,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我父亲成为皇帝后才意识到,有些人,他们没有治理国家的才能,却擅长作威作福。”
“这样的人,朝廷里有,民间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