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能不能认真点……”
李景隆无奈地叹了口气，朱肃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他对即将孤身一人前往江南感到无比悲哀。
“东南西北中，天地人和。”
朱肃扫了一眼包括常茂和徐增寿在内的十一位勋贵子弟，恰好数了个遍。
“五哥，我还是跟我老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去国子监进修吧。”
徐增寿脑筋突然开窍了一次，想要退出这场聚会。
“那哪成……”
朱肃一口回绝了徐增寿的打算：
“我答应了老泰山要好好照应你，别忘了，以后别再叫我五哥，你应该称呼我为‘姐夫’。”
朱肃话音刚落，众人便开始打趣起来，恭喜朱肃婚姻幸福，良缘美满……
也有人戏谑地安慰徐增寿，说以后若是在朱肃手下日子不好过，他们这些兄弟会帮忙照看。
朱肃等众人笑声渐渐平息，这才缓缓道出召集大家的真正目的：
“其实这次江南之行，并非游山玩水那么轻松，反而可能会腥风血雨。”
“我朱肃此行有两件大事要解决。”
“其中一件，就是剿灭江浙的倭寇。”
“我不在乎采取什么手段，总之，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彻底铲除，为大明百姓带来安宁。”
朱肃的目光如刀，语气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朱肃终于亮出了底牌：
“今天，我在这里把话撂开了说……”
“眼前这些，不过是我们启程的初步，未来我们要成就的伟业，要创立的功绩，绝对不会输给我们长辈一丝一毫！”
朱肃的声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众人好像在今天，才真正见识到了这位年轻王爷的真面目。
“我李景隆，愿意追随吴王爷！”
李景隆的神色变得严肃，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朱肃郑重地一抱拳。
“我汤麟也愿意加入！”
在朱元璋众子中，汤麟和朱肃的关系一向融洽，看来他这次没看错人。
“我花铭愿意！”
“我郭震愿意！”
……
“我徐增寿也愿意！”
十一位勋贵子弟纷纷立下誓言，共同举杯庆祝……
吴王朱肃的核心团队，就在这闹市的酒楼里，悄然成形。
之后的几天，朱肃并没有其他大的动作。
他给老朱送去了两百万两银子，费尽口舌地从匠作间带走了几位擅长制作火器的工匠。
他又向老朱求得一道圣旨，允许他按照王府的规格，自行打造兵器。
自此以后，朱肃就没了其他引人注目的行为。
他每日都会陪马皇后聊天，或是在御花园里散步，或带着礼物去魏国公府拜访，巴结未来的岳父岳母。
偶尔，他还能碰到徐妙云，两人便会在廊庭下肩并肩坐下，安静地说一阵悄悄话。
朱肃偶尔会去东宫探望他的大侄子。
常希芸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在朱肃即将离去之际，终于教会了朱雄英如何称呼他为五叔。
“雄英，来，叫声五…叔…”
朱肃目光中满是期待地注视着身材圆润的侄子：
“瞧这小身板，肥嘟嘟的真像只小胖猪。”
朱雄英似乎从朱肃的话里听出了玩笑，突然打了个奶嗝：“嗳…”
“这小家伙！”
常希芸轻轻拍了拍朱雄英的屁股，之前明明已经教得很好了。
“哈哈，看，咱儿子多聪明，会占便宜呢！”
朱标今日少见地出现在书斋里。
朱肃对侄子的顽皮并不在意，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将孩子交给了旁边的奶娘，目光转向了常希芸。
常希芸立刻明白了朱肃的意图，对屋内伺候的宫人道：
“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退出后，朱肃叫住了常希芸：“芸姐，你留下吧。”
常希芸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他们兄弟之间有什么私话要谈。
但随即想到朱肃和徐妙云的婚约，便玩笑般地说道：
“以后可别再叫我芸姐了，别人会混淆的。”
太子朱标看到妻子难得调侃五弟，便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观看这一幕。
朱肃对此只是微笑，并未多言。
常希芸落座之后，朱肃便对他们夫妻俩说道：
“大哥，大嫂，我走了之后，你们俩没事多陪陪母后，聊聊天，散散步，别让她总是一个人待着。”
“小五，你放心。”
朱标的回答简短有力，对弟弟的孝顺之心感到很欣慰。
坐在朱标旁边的常希芸也跟着点头：
“小五，嫂嫂知道了。”
朱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大哥，大嫂，我并不想插手东宫的事，但我得提醒你们，那个吕氏，外表看着柔弱，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们不能对她太苛刻，但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朱标曾经对为什么小五会那么反感吕氏感到好奇，但后来想到可能是因为常希芸的缘故。
现在朱肃提起这件事，他本想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妻子……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对朱肃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个承诺。
朱肃看到他终于表态，松了一口气，不再提这个话题。
之后的几天，朱肃的情绪恢复如常，但越接近他离藩的日子，朱元璋对他的态度就越奇怪……
朱肃频繁地被马皇后传唤，却总是遭到冷遇，大多数时间他只能默默坐在那里，偶尔能感受到朱元璋锐利的目光匆匆掠过。
尽管朱肃不时受到斥责，甚至遭受打击，但他从未有过逃离或求饶的念头，有时候他的举动似乎是在故意挑衅。
时间流逝，冬日逝去，春天来临，很快便到了出发的日子。
众人告别亲人，朱肃便带着一群随从离开金陵城，在城外十里处与朱棣告别，朱棣也即将加入北伐的队伍。
“四哥，战场上刀剑无眼，要小心行事。”
朱肃认真地对朱棣说道。
“小五，你最近似乎有些不同了。”
朱棣没有直接回应朱肃的话，而是拍了拍停在肩膀上的海东青。
“别担心我，你才是要照顾好自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