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
剧烈的颠簸。
刺鼻的机油味和尘土味混合在一起,钻入鼻腔,呛得楚昔薇猛地咳嗽起来。
她在哪儿?
后脑勺疼得像是要裂开,四肢百骸都泛着脱力后的酸软。
她艰难地撑开眼皮,眼前是密不透风的黑暗。
身体随着车辆的行驶而左右摇晃,每一次撞击都让她浑身骨头作响。
是车厢。
一个封闭的,正在高速行驶的货车车厢。
绑架!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楚昔薇脑中炸开,让她瞬间清醒。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有人吗?!”
她的声音因为药物的残留而沙哑干涩。
“放我出去!”
回答她的,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轰鸣声。
恐惧像是冰冷的毒蛇,一寸寸缠上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货车一个急刹,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猛地停了下来。
“哐当——”
车厢门被粗暴地拉开,刺眼的光线瞬间涌入,楚昔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魁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光,像一头凶悍的野兽。
“醒了?”男人声音粗噶,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楚昔薇适应了光线,看清了来人。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手臂上纹着狰狞的豹子头,正咧着嘴,用一种黏腻恶心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楚昔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里带着颤抖。
被称作豹哥的男人跳下车,一把将她从车厢里拽了出来,动作粗鲁至极。
“啪!”
楚昔薇被狠狠摔在地上,手肘和膝盖在砂石地上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她环顾四周,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这里是荒无人烟的深山,参天大树遮蔽了天空,只有几缕阳光斑驳地洒下,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声和鸟叫。
“我警告你们,立刻放了我!”楚昔-薇撑着地面,咬牙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宴北霆的妻子!如果我少了一根头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宴北霆?”
豹哥听到这个名字,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蹲下身,用手拍了拍楚昔薇的脸。
“小美人,你还指望他来救你?”
“你怕是不知道,我们抓你,就是他那位老情人下的单!”
“有人啊,出了大价钱,就想看看他宴北霆的女人,是怎么在我们哥几个身下承欢的!”
什么?!
楚昔薇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白水水?
是她?!
另一个瘦高个的男人从车上搬下来一个三脚架,熟练地架起了一台专业的摄影机,镜头正对着她。
那冰冷的镜头,像一只洞悉一切的眼睛,让她如坠冰窟。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楚昔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豹哥狞笑着,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干什么?”
“当然是干你啊!”
“放心,我们会拍得清清楚楚,保证让你老公的白月光,看得过瘾!”
他一步步逼近,眼中的欲望和残忍几乎要将楚昔薇吞噬。
“别过来!滚开!”
楚昔薇绝望地向后挪动,可她的身后,是冰冷的树干,再无退路。
摄影机上,一个小小的红点,开始闪烁。
已经开始录了。
完了。
这一次,真的完了。
宴北霆……
你在哪里……
绝望,是无底的深渊。
楚昔薇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模糊了视线。
豹哥那张油腻的脸在眼前放大,带着令人作呕的口臭。
“小美人,别哭啊。”
“哭花了脸,拍出来可就不好看了!”
他伸出脏污的手,就要去撕扯楚昔薇的领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一道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林间深处爆射而出!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恐怖。
豹哥伸出的那只手,手背上赫然多了一支黑色的箭羽!
那支箭,力道大得惊人,竟直接将他的手掌钉在了他身后的树干上!
“啊——!”
迟来的剧痛,让豹哥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他整个人面目扭曲,另一只手疯狂地想要拔出箭矢,却只是徒劳。
鲜血顺着箭杆,汩汩流下,染红了粗糙的树皮。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懵了。
那个架着摄影机的瘦高个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楚昔薇也呆住了,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她看着被钉在树上、痛苦哀嚎的豹哥,一时间忘了呼吸。
寂静的林间,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迷彩的冲锋衣,脚踩登山靴,背上背着一张黑色的复合弓。
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得像是鹰。
他一步步走来,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
“谁他妈敢管老子的闲事!”豹哥忍着剧痛,冲着来人嘶吼,“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年轻男人停下脚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聒噪。”
他薄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
瘦高个男人见状,色厉内荏地爬起来,抄起地上一根木棍,壮着胆子吼道:“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年轻男人像是没听到,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地上狼狈不堪的楚昔薇身上。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找死!”
瘦高个见自己被无视,怒吼一声,挥舞着木棍就冲了上去!
年轻男人动都没动。
就在木棍即将落下的瞬间,他身形一晃,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
瘦高个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树上,滑落在地,人事不省。
年轻男人收回腿,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他走到被钉在树上的豹哥面前。
豹哥彻底怕了,脸上的横肉抖个不停,声音里带着哭腔:“大哥,好汉饶命!我……我们有眼不识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