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乖巧”,让宴北霆欣喜若狂,也让他的控制欲达到了顶峰。
他以为,她终于认命了。
他看她的眼神,灼热得能将她烧穿,那种浓稠的占有欲,让楚昔薇每一次都感到生理性的恶心。
她只能死死攥着藏在枕头下的船票,那一点点粗糙的纸张触感,是她撑下去的唯一信念。
第三天,凌晨四点。
天色是最深沉的墨蓝,整个世界都还在沉睡。
楚昔薇悄无声息地起身,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衣服,按照宴夫人的指示,来到了别墅的后门。
一辆黑色的轿车,熄了火,静静地停在阴影里。
车门无声地打开,宴夫人坐在后座,对她点了点头。
楚昔薇没有片刻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滑出,汇入城市的寂静。
直到那栋华丽的牢笼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楚昔薇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这是你的新身份。”
宴夫人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里面是护照和身份证,照片还是她的脸,名字却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林晚”。
“从今天起,楚昔薇这个人,就当她死了。”宴夫人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楚昔薇捏着那几张卡片,指尖冰凉。
她扭头,第一次正眼看这个策划了一切的女人。
“你就不怕我将来回来,报复宴家,报复你儿子吗?”
宴夫人迎着她的视线,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疲惫和悲哀。
“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欠你的,总归是要还的。”
车子最终停在了人声鼎沸的码头。
清晨的阳光刺破云层,将海面映照得波光粼粼。
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轮,如同一座移动的城堡,安静地停泊在港口。
“上去吧。”
宴夫人没有下车,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登船口。
“记住,永远别回头。”
楚昔薇握紧了手里的文件袋,最后看了宴夫人一眼。
她的喉咙动了动,那句“谢谢”终究是说不出口。
她只是低声说:
“我不会原谅你们,永远不会。”
说完,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向那艘象征着自由的巨轮。
她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潮,检票,登船,每一步都走得决绝而坚定。
直到站在高高的甲板上,咸湿的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才终于有了真实的感受。
她自由了。
悠长而沉闷的汽笛声响彻港口。
游轮巨大的船身开始缓缓移动,驶离海岸,朝着那片无垠的蔚蓝而去。
码头上。
那辆黑色的轿车依旧停在原处。
宴夫人降下车窗,目光追随着那艘越来越远的船。
她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视线也渐渐模糊。
她就那么一直看着,看着那艘船变成一个小小的白点,最终彻底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才终于收回目光,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司机,开车吧。”
宴北霆回到别墅时,天已经黑透。
他扯了扯领带,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
整个空间死寂得可怕。
没有那个女人温顺又僵硬的身影。
“楚昔薇?”
他喊。
无人应答。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一滞。
他冲上二楼,卧室里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完全没有她睡过的痕迹。
宴北霆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一把抓住路过的佣人,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人呢?!”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疯狂。
佣人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开口:“下……下午的时候,老夫人过来了,把……把太太接走了。”
老夫人?
他妈?
宴北霆松开手,眼底的猩红一闪而过。
他抓起车钥匙,疯了一样冲出别墅。
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夜的宁静。
宴家老宅。
宴夫人正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品着。
“砰!”
大门被一股巨力踹开。
宴北霆裹挟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我的人呢?”
他死死盯着宴夫人,一字一句地问。
宴夫人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波澜不惊。
“谁是你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跟我装蒜!”宴北霆低吼,一拳砸在旁边的红木桌上,桌上的茶杯应声而碎,“佣人说了,是你带走了她!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宴夫人放下茶杯,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一步都没踏出过大门。”
“是吗?”
宴北霆冷笑,直接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狠狠地摔在宴夫人面前。
“别墅门口的监控,不会撒谎吧!”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宴夫人的车从别墅后门接走楚昔薇的清晰画面。
宴夫人看着那段视频,沉默了。
她终于不再否认。
她只是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失控的儿子。
“是我带走的。”
“她在哪?!”宴北霆的耐心彻底告罄,他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充满了骇人的压迫感,“告诉我,她在哪儿!”
“我送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宴夫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北霆,你已经疯了。放过她吧,也算是放过你自己。”
“放过?”
宴北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直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眼里的血色越来越浓。
“妈,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没有她,还能活?”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你把她还给我。”
“否则。”
他顿了顿,扯出一个扭曲的笑。
“你就等着给你唯一的儿子收尸吧。”
空气死寂。
宴夫人的手,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一个女人而疯狂至此的儿子,眼神里的疲惫和悲哀几乎要溢出来。
他的威胁,不仅没有让她退缩,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做法。
她缓缓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