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做梦!”
楚昔薇冷笑,眼神里的决绝刺痛了他的眼。
宴北霆赤红着眼,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那个他轻易不敢触碰的名字。
“为了孩子。念念。”
轰!
楚昔薇的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脸色惨白如纸。
她死死地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当场崩溃。
“你……不配提孩子她的名字。”
她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配不配,你都得跟我回去!”
宴北霆抓住了她唯一的软肋,他不允许她逃离。
“那个家,有她的一切。你难道要亲手舍弃掉我们和她最后的回忆吗?”
“你这个疯子!”
楚昔薇终于失控地尖叫起来。
可她的反抗,在宴北霆的强硬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懒得再废话,直接拦腰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捶打和咒骂,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
车内。
死一般的寂静。
楚昔薇靠在车窗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眼泪,早已流干。
心,也死了。
宴北霆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她脆弱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车子最终停在了那栋熟悉的别墅前。
这里,曾是她最渴望的家。
现在,却成了囚禁她的华丽牢笼。
第542章
楚昔薇被宴北霆扔在了床上。
柔软的床垫并未给她带来任何舒适感,反而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死死困住。
她一动不动,把自己当成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宴北霆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可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任何话语都堵在喉咙里,变成了沉重的叹息。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站着,一个躺着,空气里的每一粒尘埃都充满了痛苦和对峙。
直到别墅的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宴夫人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眉头紧紧皱起。
“北霆,你先出去,我跟薇薇聊聊。”宴夫人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宴北霆看了看床上的楚昔薇,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并体贴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楚昔薇才动了动,她缓缓坐起身,用一种戒备又疏离的眼神看着宴夫人。
“您也来看我笑话吗?”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自嘲。
宴夫人心里一疼,她走到床边,在离楚昔薇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
“薇薇,对不起看你变成现在这样,我也于心不忍。。”
这句道歉,让楚昔薇嗤笑出声。
“对不起?你们宴家人是不是都喜欢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
“先捅我一刀,再假惺惺地说对不起,你们不嫌恶心吗?”
她的言辞尖锐,毫不留情。
“是吗?呵,听到这话我真的觉得讽刺。”
宴夫人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流露出更深的愧疚。
“我知道你恨我们,恨北霆瞒着你,也恨我帮着他。”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船票和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什么?”楚昔薇的视线扫过那两样东西,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是船票,三天后的游轮。”宴夫人平静地解释,“还有一个新的身份,和一笔钱。”
楚昔薇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
“这么快吗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来帮你离开这里。”宴夫人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儿子发疯一样把我绑回来,你现在又来帮我走?”楚昔薇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们母子俩,是在玩什么新花样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北霆他……他只是钻了牛角尖。”宴夫人叹了口气,“他爱你,却用了最蠢的方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你逼疯,也把他自己逼疯。”
“所以,你就大发慈悲了?”楚昔薇的语气依旧冰冷。
宴夫人没有辩解,只是将计划和盘托出。
“这艘游轮的目的地,是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国。那里很小,也很落后,但很安全。”
“宴家的势力伸不到那里,只要你去了,就再也没人能找到你。”
落后的小国家?
楚昔薇的心沉了下去。
从一个华丽的牢笼,跳到另一个贫瘠的牢笼吗?
她不想过那种物资匮发fa的生活。
“怎么,不愿意?”宴夫人看出了她的犹豫,“薇薇,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在国内,甚至在任何一个发达国家,以北霆的能力,不出三天就能把你抓回来。”
“到时候,他只会把你锁得更紧。”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楚昔薇的心上。
她想起了宴北霆那双赤红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睛。
想起了他强行将她抱出医院时的蛮横。
是啊。
她逃不掉的。
除非去一个他永远也想不到,也懒得去的地方。
楚昔薇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自由,哪怕是贫瘠的自由,也比被囚禁在这里要好。
她死死盯着那张船票,那张薄薄的纸片,此刻却重如千斤。
那是她逃离深渊的唯一路径。
良久。
她终于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将船票和银行卡一起攥在手心。
“好。”
一个字,从她干裂的嘴唇里吐出。
“我走。”
得到楚昔薇肯定的答复,宴夫人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懈。
她将计划的细节和盘托出。
“这三天,你什么都不要做,更不要去激怒北霆。”
“登船那天早上,我会亲自来接你。”
楚昔薇冷眼看着她。
“他会放我跟你走?”
宴北霆现在就是一个失控的疯子,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她绑在视线里,怎么可能让她踏出别墅大门半步。
“他会的。”
宴夫人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会让他同意。”
接下来的三天,对楚昔薇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尖刺,变得顺从,甚至有些麻木。
宴北霆喂她吃饭,她就张嘴。
宴北霆抱着她睡觉,她就僵硬地躺着,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