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破云,撒下月辉。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榕城街道,顿时明亮了一分。
聂空和白玉堂,领着牙牌,被领事的杂役验明身份之后,进入刺史府。
“今晚,府中会来很多大人物,你们只管传菜,掌灯,听候差遣就是了。”
“若是多问,多听,落得一个小命不保,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离去时,领事厉声警告,吓得一众杂役噤若寒蝉。
不过戌时一刻,刺史府中,已有不少身影,在士卒牵马引领下,进入刺史府后,又有杂役引路。
聂空所引的,是一位一身绸衣,羽扇纶巾的青年,虽然文气十足,但身上的江湖气,依旧浓得很。
而白玉堂所引的,是一位颧骨突出,虽身穿大乾衣着,行大乾礼仪,但骨子里隐隐有着一丝胡风的中年男子。
“是他!”
聂空和白玉堂碰头时,见到这位中年男子,眼底泛起波澜。
此人,正是扎德!
还有一人,虽是下人打扮,但进入刺史府中,得到极尽殊荣的招待,被长史蒋成山亲自接待,引来聂空目光。
“崔兄,里面请,里面请。”
蒋成山摆出笑脸,亲自引领。
“蒋兄,今晚的人,都到齐了吧?”下人打扮的中年男人问了一句。
“该到齐的,都到齐了。”蒋成山回道。
“那好,那好。”
中年男人笑道。
这人,似乎有些面熟,就是不知在哪里见过。
聂空正要多看一眼时,刺史府的管家厉斥道:“再看,就将你的眼珠子挖了!”
“小的不敢。”
聂空立马低头,佯装害怕状。
满堂宾客,齐聚刺史府,府邸之外,调来更多的重兵,严防死守,看其架势,一只苍蝇也休想进去。
“还有他们?”
当聂空看见周洋和汪海几人,也进入刺史府中时,疑色更重,这几个武楼的江湖武人,也能进入?
宴宾殿上。
一应菜肴和水果,皆已上齐。
许忠武仍旧没有现身。
聂空和白玉堂,悄悄潜入许忠武所在的寝居。
只见柔和的灯火下,正有两名婢女在给许忠武沐浴更衣。
许忠武见那两女生得貌美,直接一把搂住,上下其手。
“刺史大人,不要……”
两名婢女抗拒,但声音却愈发娇媚,分明是欲拒还迎。
许忠武心喜,动作更加粗犷。
聂空和白于堂:“……”
这老家伙,可真是会享受,这种场合也不忘来一发。
半个时辰后,靡靡之音渐止,只剩下几声娇喘回荡,聂空倒是心如止水,面色淡然,白玉堂却是面红耳赤,气血翻涌。
“许大人,人已到齐。”
此时,许忠武已经更衣完毕,蒋乘龙进来禀告,见到两个衣冠不整的婢女,当即明白了过来。
婢女羞红着脸,飞也似的离去。
“我知道了,那佛魔聂空,行踪如何?”
许忠武只觉得事后神清气爽,随口询问道。
蒋乘龙说道:“我们的人,将他更丢了。”
“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大活人都能更丢。”
许忠武脸色一沉。
“那聂空,实力了得,跟丢了也是不为过,说起来,还是下官疏忽了,错在下官。”蒋成山低声说道。
那许忠武冷哼一声。
“那佛魔聂空,果然如传说那般,本官为他设下这种死局,他都能从山中杀出,其行事更是毫无忌讳,敢挟兵刃大闹我刺史府!”
“这种人,莫说是有人请求于我,就是无人请求,我也得除掉。”
许忠武还在记恨白天之事。
听此,聂空更觉疑惑。
这件事,果然是许忠武唆使那校尉所做,那校尉成了替罪羊,此刻,聂空也是明白,那校尉为何死前会说出那番话。
只是,许忠武又是受谁所托?
“许大人,还有一件事,下官要向你禀告,那殷天仇,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蒋乘龙又道。
“让他等一等,让本官接待完宾客后,再见他也不迟。”
许忠武淡淡的语气,透着倨傲,浑然不将此人放在眼里。
“许大人,让他久等,只怕……”
蒋乘龙欲言,被许忠武打断,冷哼又重几分:“哼!不过是区区一个贼寇罢了,而且还是一个打了败仗的贼寇,又有何资格,让本官立马去接见他?”
“下官明白。”
蒋乘龙眼神一动,躬身退下。
听到这里,聂空脑子轰然一炸!
一个词,立马浮现他的脑海:养寇自重!
蜀地的匪患,那声势浩大的黄匪,正是这位蜀地刺史一手纵容,暗自养大的。
“身为一地父母官,他竟能干出这等事!”聂空愤怒至极。
难怪,黄匪中的贼寇,进退有度,纪律严明,作战之时,懂得战阵,显然是暗中得到许忠武授意。
却见白玉堂,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显然早有所知。
聂空醒悟:“冶前辈和施主你,正是因为你们发现了他的秘密,才遭通缉?”
“然也。”
白玉堂点头。
此时。
许忠武正前去接待宾客,那大殿外围,皆是士卒站岗,杂役更无资格接近,聂空也无法知晓,殿堂内谈论的什么话题。
“这老家伙,还真是谨慎。”
白玉堂站在殿外一丈之外,看着持槊而立的士卒,咬牙切齿。
聂空稍作思索,说道:“贫僧,有一计。”
“大师快说来听听。”
白玉堂急问,待聂空俯耳之后,眼眸瞬间明亮。
……
相比于迎宾大殿上热闹非凡的气氛,殷天仇落榻的地方,就显得冷清许多。
此刻,殷天仇被蒋乘龙告知后,正喝着闷酒。
“许忠武,许老儿,欺人太甚!”
酒到醺时,殷天仇面目涨红,又想到这几日的境遇,直接破口大骂。
“老大,慎言啊,这里是刺史府。”
跟随他而来的小弟们,被惊的差点跳立起来,立马向窗外观望几下。
“哼哼!慎言,慎言什么?”
殷天仇更来气了:“他在迎宾大殿吃着山珍海味,大口喝酒,怀里搂着舞女,享受极尽之乐,留我等在这里?”
“是何道理,是何道理?”
“要不是老子,他许忠武哪里来的机会,几次三番向朝廷索要所谓的剿匪银?”
“那皇帝老儿,能够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