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裴时栎走了

随着一场小雨降临北城,飞机在雨里顺利落地。

刚出了机场,坐上车,蔺世霆就接到黎业的电话,“裴时栎昨晚走了。”

蔺世霆下意识地看向夏如棠,眼神颇为复杂。

夏如棠对上视线的瞬间,似有所觉,“出事了?”

“嗯,裴时栎走了。”

蔺世霆重复黎业的话,语气平静。

夏如棠脸色微变,心里有股子说不清的异样情愫。

到底是曾经相爱过的人,从此阴阳两隔,不复相见,要说没有任何感觉是不可能的。

可,也只剩唏嘘。

裴时栎就这么彻底离开世界。

他这辈子都在追求权势和地位,大费周章,最终却是一无所有。

见夏如棠沉默,蔺世霆拢眉,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要去送送他?”

“不了。”

夏如棠摇摇头,“活着的时候都不想见,更别提人都死了,送不送的,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我还有慈善基金的宣传片还要剪辑,一堆工作等着我,没时间去缅怀故人。”

说话间,夏如棠看向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细雨飘摇,倒也是应景得很。

当初裴老爷子走的时候也是下雨,如今,裴时栎踏着雨去找裴老爷子赔罪了。

……

裴时栎的死讯迅速传播开来。

前些天还热热闹闹的网络,多了几分忧伤。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唉!英年早逝,下辈子就好好做人吧!”

“夏如棠前脚高调官宣恋情,裴时栎后脚病死……这巧合得有点晦气了。”

“都说最好的前任都应该在坟墓里,这下子成真的了……什么阴间笑话?”

“……”

网上讨论热度不减,而现实里,裴时栎的葬礼在夏如盈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因着裴家式微,裴时栎生前名声太差,前来吊唁的人不多,显得整个灵堂格外冷清。

夏如盈本想以未亡人的身份守灵,奈何江芳钰死活不同意。

负责丧礼的工作团队看江芳钰情绪激动,生怕影响丧礼举办,才好言相劝夏如盈放弃这个念头。

最终,夏如盈只能一身黑裙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裴时栎的遗照,犹如一尊雕像,长久地伫立着,一动不动。

得知裴时栎死讯的时候,她还躺在一个肌肉男的怀抱里。

接到医院电话,她醉得迷迷糊糊,连着问了好几遍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不是的,夏小姐,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裴先生离世的消息,希望你能节哀顺变,早点来医院办理手续。”

“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夏如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后,随手扔了手机,疯了似的仰头大笑,“他怎么可能死了呢?明明他最不听话了!这次怎么会听我的……”

后来,夏如盈喝了很多酒,一杯又一杯的酒灌下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大醉一场,就像是死了一回。

夏如盈醒来时,只剩下一副躯壳,一滴眼泪都没流。

而江芳钰一见到她,就是一顿破口大骂,骂她没良心,骂她下贱货,骂她不得好死……

她没有反抗,江芳钰就骂得越来越难听。

可,她就跟什么都听不见似的,低着头在手机上跟殡仪馆的人沟通。

那天,江芳钰骂到虚脱,嗓子都嘶哑了,就再也骂不动了。

失去裴时栎,她也失去了所有力气,丧礼只能由着夏如盈操办。

这会,灵堂外面阴雨连绵,衬托得江芳钰的哭声尤为凄厉。

裴时栎死后,江芳钰时时刻刻都在掉眼泪,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泪水仿佛怎么也流不完似的。

相比之下,夏如盈的眼睛就像是早就干枯的深井,荒芜且空洞。

风雨声中,走进灵堂的脚步都带着湿意。

直到纪可清的身影进入夏如盈的视线,眼神才有所波动。

只见纪可清停下脚步,看着遗照忽然轻笑,“你真的死了啊……”

听见这句话,江芳钰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嘶吼起来,“纪可清!是你害死我的儿子!要不是你非要跟他离婚,他也不会死!”

“时栎生病,你也没放过他……他去求你原谅的时候,你怎么就狠得下心伤害他?你们明明就是两口子啊!”

“纪可清,你给我滚!他活着的时候,你来看一眼都没有,你现在就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江芳钰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地扑向纪可清。

好在纪家父母及时跑了进来,纪母护着纪可清,纪父则是一把推开江芳钰。

“江芳钰,你够了!”

纪父怒喝一声,“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清清害死裴时栎?分明是裴时栎出轨,是他自己犯下的错,他就应该承担一切后果!”

“现在他的小三还在这里!”

纪父伸手指向夏如盈,忿忿道,“你是想在这灵堂里跟我算清楚旧账吗?”

“你……你们欺负人!”

江芳钰转头冲着裴时栎的遗照号啕大哭,“时栎啊!你看看啊!他们都在欺负你妈妈一个人啊!”

“我没了你,谁都能来踩我一脚啊!你把我也带走算了!我的命好苦啊!我不想活了!”

“……”

她一边哭,一边捶打自己的胸口,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着这一幕,纪家人面面相觑。

明明是在讲道理,却听着江芳钰哭诉,听得心生内疚。

说到底,江芳钰也是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母亲。

纪可清拍了拍纪父的肩膀,低声道,“爸,我给他上柱香就走。”

不管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这一柱香就算是看在那几年的情份上,最后送他一程。

规规矩矩地上完香,纪家人便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纪可清转身要走,就听见夏如盈冷冷出声,“纪可清,就是你害死时栎。”

纪可清置若罔闻,只当她也要无理取闹,仍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还未到门口,夏如盈的音量陡然升高。

“纪可清,不只是你,还有夏如棠!就是你们害死时栎!你们早就知道他的病,你们故意不说!你们眼睁睁看着时栎去死!”

“你和夏如棠都不会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