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么说,今晚不得在那边住下?”
白姨这边放下碗,说着“小姐,面条好了”,一边也走近妙仪,问了声:“小姐今晚不回来吗?”
小琪嘟着嘴接道:“可说呢,这回定的城南老店,多了乘船这一程,一来一回,若是回来,都不知道要到多晚,好在夫人以前在老店就有间房,小姐今晚也就在那里歇了。”
白姨不知道妙仪母亲这一段,听着小琪这么说,便也“哦”了一声。
却是妙仪,听小琪一说,却是伸手打了下小琪的手面:“倒要你来安排。”
小琪的嘴立马撅得更高,不服气道:
“小琪也没说错啊,若像前两回那样,或在道西或在顾府,多早多晚马车怎么地都能很快到,咱们跟南边可是隔着河,还不是走路过一座桥,那查证登船本来就多几道曲折的,到时黑灯瞎火的您还往回赶啊?”
“客人怎么安排,我们照做就是,你倒扯那远的。”
妙仪说着站起身来,先拿指头戳了下小琪的手臂,便就自顾走到桌子那里,一看碗里卧的鸡蛋,复又抬眼来看白姨。
白姨也不等小姐说话,先自解释道:“刚才瞧着这颗不知几时裂了壳,不好浪费,便就拿了打在面里。”
妙仪自然知道是借口,也不拆穿,只是拿了筷子,又给掐做三份,又把两人喊来。
白姨一看转头就走,只说出去看水。妙仪不肯放过,罕有地高声追在后边道:“你只管去,我却等着,左不过这碗面也不吃了。”
小琪却是机灵,赶紧凑上去先说“小姐我吃”。
妙仪看去一眼,笑着夹起一块,便就送到小琪嘴里。
这边小琪嘴里嚼着,人已迈出门去,找着白姨二话不说拉了人就往屋里走,等人拉回来妙仪面前,嘴里的东西也咽干净了,便就说道:
“白姨,您只当心疼心疼小姐,小姐的脾气您知道,这会儿您不吃,小姐也不吃,这面浪费也就浪费了,可小姐饿着了怎么办,一会儿没力气拨弦了怎么办。”
白姨刚才躲出去时本就红了眼睛,再听小琪这么说,虽知是口头消遣,却在碰上妙仪的目光时再忍不住,滚下泪来。
小琪一看诧异道:“这……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
白姨虽又羞又恼地佯装在小琪手臂扑拍两下,却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倒是掉得更厉害了。
小琪也瞧出不能再玩笑,赶忙拿着帕子就帮着白姨擦眼泪,还一边劝道:
“我的好白姨,您给小姐加蛋,我都看出来了这是心疼她,小姐分给我们,也是没当我们外人,前头不都说了,这家就咱们三个,不分彼此。”
白姨一把抢过小琪的帕子,捂在自己眼上,好一会儿才止了泪水,却是在拿开帕子后先往小琪手臂上一拍。
这一下结结实实使了劲儿,疼得小琪“嗷”一声跳开,才想理论,已见白姨主动走到小姐跟前,自己拿了筷子,夹起一块蛋来,一边嚼着一边说:
“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