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Chapter 36

    在了解到了嵇襄的案子后,沈如蓁便联系到了王警官。


    他帮助她查到了关于池霄亦□□案的卷宗。卷宗的记载的确如同池霄亦所说,在案发当晚,没有任何颁奖典礼后台人员对那位突然冒出来的评委进行指证,他就像是一条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鱼,在完成了罪行后再次投入大海,不见一丝踪迹。


    王警官为难地说:“我很想帮你,但是按照程序,只有找到新证据才能重启案件,否则,我也爱莫能助。”


    于是,沈如蓁一方面请求王警官派人帮她暂时盯着嵇襄的踪迹。


    另一头,她给嵇襄发了一个短信。


    在法庭闭庭后,在她向嵇襄宣告一定不会放弃把他投入监牢之后,她又发了一条短信。


    “你觉得,那些没有检举你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检举你吗?”


    发完短信后,她轻轻松了一口气,眼底却笑意全无,晦暗深沉。


    在嵇襄和她之间的天平上,从表面上看她占据主动权,嵇襄从犯罪嫌疑人到真正被追责,仅仅隔了一层窗户纸。


    但这张窗户纸却如同铜锻铁造,恰卡是最难捅破的。


    证据……证据……需要让嵇襄自乱阵脚,才能触发。


    嵇襄的回复很快到来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如蓁只回了一句:“需要偿还的债款很难筹齐吧?你还有钱继续收买他们吗?”


    嵇襄没再回复。


    “你找我?”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朝闻道走了进来,他的眸子黑白分明,冷淡自持,但当他的目光落到沈如蓁的脸上时,他那本来稳重的视线微微颤了一颤。


    沈如蓁向他走去:“我有一件事想要交待你做。”


    “什么?”


    “很简单的,催债。”


    “催债?”朝闻道不解地拧起眉,眉皱成一团的这个姿势在任何人那里都不会好看,可是在他脸上,却更显得桃花眼深邃如墨。


    “嵇襄向你们公司的赔偿款还没付吧?我要你派人早催债,晚催债,每天雷打不动,从工作日催到双休日,直到把嵇襄烦得立刻下令给你们打钱!”


    “好。”朝闻道简短地应了一声。


    对于沈如蓁的想法,他不会详细地问什么。只是此时此刻,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的心底猛然一顿。


    不知不觉间,沈如蓁走到了距离他很近的位置。


    他甚至能勉强看清,她脸上细微的绒毛。


    沈如蓁似乎没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过近,她仍在说什么,但朝闻道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朝闻道忽然问:“你叫我帮你做事,那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沈如蓁一愣。


    几秒钟后,她慢慢笑了起来:“我们当然是合作的男配女配的关系了!而且你这哪里是帮我做事,这也是帮助你自己啊!你别忘了你的任务是帮助男配摆脱屈辱的命运啊!”


    朝闻道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他直觉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是这样的回答,可是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回答,最终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但不管怎么说,他有些感谢自己无意之中挑选的身份了,男配和女配,听起来就很匹配。


    朝闻道的“催债”行动十分卖力,所以短短几天后,沈如蓁便收到了王警官说嵇襄有所异动的消息。


    王警官走在前面,脚下是一条破破烂烂的小径,他扒开几条长得过长耷拉下来的树枝,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居民楼:“半小时前,嵇襄走进了那里。”


    王警官想了想,补充道:“虽然自从我派人跟踪他以来,他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但这也不代表这里有问题,毕竟有可能是亲戚朋友住在这里。”


    沈如蓁跟在他身后,也望向那座楼,闻言挑眉道:“我是不相信堂堂霸总的亲戚朋友会住在这种地方。”


    王警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但他忍不住问:“即使不是亲戚朋友,嵇襄突然来这里,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


    沈如蓁轻轻笑了一声:“但我给他留了一个引子。”


    记忆闪回到曾经那条短信,她挑起了嵇襄对那些替他作证的人的怀疑。


    嵇襄没有回复,说明他心里有鬼,他也不能断定那些人对他始终忠心。


    沈如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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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低地说:“王警官,帮我查一下,在那桩案件的证人中,有没有居住在这座小区的人?”


    王警官手下警员的效率很高,短短十分钟,她就听见了一声惊呼。


    王警官把手机屏幕伸到沈如蓁面前:“有了!”


    “我手下的人查到,那场颁奖仪式的评委组组长住在这个小区,并且好巧不巧就是那座楼!”


    “评委组组长?”


    王警官飞快说着查到的信息:“这位评委组组长原本也是设计界的一位知名专家,但在那场颁奖仪式后,他却很少出席活动了,逐渐淡出了设计圈子。”


    ……


    嵇襄下了电梯,走向了门牌号为“605”的房门,他抬起手,却在准备敲之前深吸了一口气,又定定地注视着门牌号了好一会儿,才敲响了房门。


    “来了。”


    嵇襄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轮子在地面滚动摩擦的声音,但还没等他听个仔细,门就开了。


    一个半头白发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当他看见嵇襄的时候,他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有些怒气冲冲地说:“你来干什么?”


    嵇襄的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但那细微的表情实在是太快了,没有人能看得清。他脸上的微笑依旧不变,是模板化的:“我来看看您。”


    老人操控着轮椅往屋内走,背冲着他:“我这儿没什么好看的,我也不想看见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嵇襄:“我只是想看看您……”


    听到这话,老人迅速扭过头,眼中爆发出憎恨的目光:“你已经毁掉我的一切了!你还想干什么?你逼我做出那样的事,让我光荣一生的生涯染上了污点,让我毕生再也无法从事绘画工作!你说,你还想干什么?”


    嵇襄嗤笑一声:“让您光荣一生蒙上污点是我做的吗?您完全可以忘记那件事情,拿钱封口走人,继续做你们学术圈呼风唤雨的大佬。你偏偏从此拒绝参加出席所有学术会议和颁奖典礼。今天落到这个地步,与其说是我逼的,不如说是您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老人愣住了:“你要我怎么不在意?那杯酒,是我亲手端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