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直升机渐行渐远,古老肃穆的圣本笃隐修院越来越小,
直至消失在视野中,被白云雾气遮蔽,
裴阑才收回视线。白桥忍不住从背包里取出那罐种子,
借助着灿阳的光辉仔细打量它,只见它的个头与荞麦差不多,
深紫、橙色、赭色、肤色的都有,好看得很,每一颗都会开出不同的花,
像人一样各有千秋。裴阑伸手触了触白桥的脸颊,
白桥有些惊讶地转头望向他,俩人对视良久,
眼里流转着一股热流,似温泉、虹光闪烁般令人悸动,
时间在爱人的目光间定格,成为彼此心中的永恒。
在返程的途中,裴阑趁着白桥入睡时,
掏出手机给其他基地的手下发送信息——
“抽调万名士兵前往米国蕾拉的基地,
务必歼灭叶镜尘他们,并将阿尔弗雷德控制住!”
他的目光冷酷、阴狠,似寒冰般刺骨,
不给敌人留下一丝情面!他不能再冒险,
否则他们就会夺走属于他的一切。他的脑海里涌现出不久前的对话,
当雨果要从欧洲出发去米国基地前,
摩宗思忖后发送一条信息,“你去那儿后,
若是他们真的在的话,大概率会被控制住,
到时候你想办法给我发送信息,若是不给你发送信息,
就说你若是不发送信息给我,就会露陷,
可若是那里没有人你就打电话给我,
反之则发信息。但切勿打草惊蛇明白了么?”
他思忖着叶镜尘应该不会让他打电话,
因为打电话更容易露出马脚,怎么都是发信息最好,
而雨果若是发信息就恰好能发送敌人在的情报。
直升机缓缓地飞行着,在蓝天白云中自如地穿行,
像是躺进柔软的棉绒世界里,即将进入甜蜜的梦境。
梦总是甜的,而现实时常夹杂着苦涩。
世界各地同时涌现出数架战机,如同灰色的大雁疾驰而过,
令脚下的尸潮目不暇接,有的发出抱怨似的嘶吼,
有的则发出无能狂怒般的咆哮,它们依旧在用力抓住一切的活物,
并用自己的方式将它们拖进深渊。。。。。。
军事基地里,防空警报猛地拉响,士兵们纷纷进入地下防御,
一部分朝着天空射击,试图击毁对方的飞机,
但是徒劳,砰地一声,几个士兵便被炸得粉身碎骨。
很快基地被炸出一个个蘑菇云,实验室却安然无恙。
白色的石砌建筑瞬间被摧毁,于此同时在海上的战舰上冲出一批批训练有素的士兵,
朝着基地奋进。这点令叶镜尘十分意外,
他不明白摩宗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士兵?
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他发现他们占领此地!
可他来不及多想,端起手枪同对方搏斗起来,
枪林弹雨中,他与叶容姬身负数枪,
孟慈雪帮助他们击毙一个难缠的士兵。
怎料这时,头顶的石板轰隆一声塌下,叶镜尘连忙上前护住叶容姬,
脊背瞬间被砸穿,顷刻间口角涌出一滩淡粉色的血液,
只见他的背部出现一个大口子,散发出银光。
叶容姬焦急不安地看着他,头上突然窜出一个凶狠的敌人,
正举枪对准叶镜尘的后脑勺,叶容姬见状立即拔出匕首投掷过去,
嗖地一声精准地击穿他的命门,他随即挂了彩。
叶容姬赶紧使力推开沉重的石板,才将他拖出来。
孟慈雪持续开枪射杀着敌人,他们依旧穷追不舍,
并且身手更加厉害,他们显然有备而来,
所以士兵们几乎无力抵挡这样的袭击。
他们趁乱逃进灌木中,叶容姬小声说道,“士兵们伤亡惨重,
我们只能先离开这里!”孟慈雪点点头,
随后掩护她扶着叶镜尘离开,一个士兵发现他们三人,
他立即举枪射击,并大喊道,“他们在这里!”
孟慈雪持枪砰地一声撂倒他,随后跟上叶容姬他们,
一同扎进海里,往大洋深处游去。
叶镜尘的背部留下一道椭圆形的大口子,
发出耀眼的银光,一点点地极力愈合着,
但是要花费不少时间。叶容姬边游边盯着他的神色,
他的脸色煞白,身体比以往冰冷,目光寂寞似雪。
叶容姬张口想对他说点什么,可除了细小的气泡冒出,
对方听不到她的声音。幽蓝的海底里,
三人不断游着,身后跟来一群黑衣士兵,
他们睁着阴鸷的双眸,手持利剑悄然地跟在他们身后。
一点点地挪动着,等终于够到他们三个跟前时,
他们猛地持剑劈向他们,哗啦一声,伴随着气泡水流声,
以及隐隐的金属摩擦声,前方的三个人才意识到身后有人跟着他们,
背上均添上一道清晰的剑痕!他们猛地回头一看,
只见有七个黑衣人跟过来,手持十字利剑攻击他们!
无奈之下,他们拔剑在水下与之做殊死搏斗!
每一次大幅度的挥动,都会带起一阵似珍珠般的气泡,
瞬间模糊双方的视线。但双方都不容退让。
水下的七人逐渐围住这三个仿生人,
他们务必在短时间内拿下对方,否则就得溺死在海里,
而三个仿生人则无需这样的担忧。
刺!刺!刺!彼此都在用闪着寒光的剑刺着,
在水巨大的阻力下,彼此的体力消耗巨大,
伴随着咸咸的海水,幽幽的海腥味,战斗异常持久着。。。。。。
昆迪端起手枪跟着兄弟们一起对抗摩宗的人,
此刻他只能拼到底,否则他也没有可活命的机会。
他的眼里布满血丝,含着对老婆孩子的思念,
决心击毙对方迎来最终的胜利。可他又明白要想完全击毙摩宗,
实在是天方夜谭,他的势力难以想象,
他的追随者众多,不是他们几个能攻破的堡垒。
他自嘲地笑着,笑自己以卵击石,笑自己不懂得审时度势,
才会陷入今日的结局,他的一腔热血、正义凛然在如今看来是多么可笑,
他恐怕没法再回到薄荷以及两个孩子的身边,
也见不到明天的朝阳、吃不到难吃的压缩饼干。。。。。。
他击毙一个又一个敌人,心中祈祷着能侥幸活下去。
嗖嗖嗖地声音在海水中响起,此时的海底被血红染遍,
变得愈发看不清。叶镜尘他们三人艰难地推开僵直的尸体,
那七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全都毙命,手中的十字利剑却紧握着没有松开。
哗啦哗啦地,三个人的背部被划破,露出发着银光的伤口,
疼痛自然是难免的,可他们获得自由,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自由!叶容姬紧握住叶镜尘的手,
瞥一眼他,带着关切的眼神,叶镜尘冲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示意她自己无恙,三人继续前进着,
下一站他们也不知该去往何处。。。。。。
第二年五月份的傍晚,白桥迎来分娩,
在地下的医疗产房内,朱梨焦急地赶来,
为她做检查。白桥疼得浑身冒冷汗,紧紧握住裴阑的手,
嘴里说道,“若是我死了,要替我照顾好孩子!”
裴阑严肃地说道:“不会的,你绝不会有事!”
白桥疲惫地看着他,眼角滑下一滴泪。
朱梨轻声说道:“摩宗大人,现在是产妇分娩,
需要您回避一下。”裴阑皱眉道,“不!我想陪在她的身边,
你继续做事,务必要尽全力帮助她分娩!
否则我绝不会饶过你!”朱梨连忙点了点头,
但还是丑话说在前头道,“可是产妇分娩有很大的风险,
我只能尽力而为。现在的情况很悬,因为。。。。。。”
裴阑身子前倾,焦急地问道,“因为什么?”
朱梨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压低嗓音说道,
“她的血压较高,怕是容易出现子痫!”
白桥一听到这个词心头一紧,裴阑的眉头也跟着凝重起来。
裴阑俯下身子轻吻她的额头,右手抚着她的头说道,
“你尽力保全她,拜托你了!”朱梨眉头微微一扬,
点头答应他。产程进展很快,比第一次的快了几个小时,
白桥疼得窒息,手死死地攥住裴阑的手,
喉咙里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浑身都被汗水浸透。
等听到孩子哇哇啼哭时,白桥的脸似月光般苍冷,
皮肤透着淡淡的紫光,虚弱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裴阑看到孩子以及他的性别后,双眼一亮,
他上前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但他很快又担忧起白桥的状况。朱梨告诉他,
“目前白桥没事,但是需要随时观察,否则我不能保证她会没事。”
裴阑欣慰地吻着她的额头说道:“我们的儿子出生了!
你辛苦了,亲爱的。”白桥闭上双眼微笑起来,
颤抖着双手轻轻触着小孩哥的手,他软软糯糯的,
生着栗色的卷绒毛,双眼是父亲淡蓝色的瞳孔,
可爱又带着一丝冷峻。白桥感激地笑起来,
忍不住夸赞道,“小晚真可爱!”裴阑拢着她与孩子,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孩子很快就哭泣,
裴阑连忙抱起它哄着,只是他明显有些手忙脚乱地,
朱梨见到摩宗这样平凡的一面,不禁有些惊讶,
她一直觉得摩宗是个冷面无情的人,
杀人不眨眼,也没听说他钟情于哪个女人,
可如今却俨然如同一位慈父、体贴入微的丈夫,
这令她不免感到惊叹。但她惊叹归惊叹,
该做的工作依旧不可少,更不能有一丝马虎。
白桥由于失血较多,陷入昏睡中,裴阑则守在身边,
抱着孩子等待着她的苏醒。他此刻的眼里闪烁着喜悦之色,
嘴角常常挂着微笑,内心笃定空虚被填得满满的,
他终于让白桥为他诞下子嗣,并成为他的女人。
一个多月后,裴阑抱着儿子与穿着丁香紫长裙的白桥来到花田边,
欣赏着大片大片的帕尔玛蔷薇,
令人有种艳丽与优雅兼具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