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敬安短暂地吃惊了几秒。
阮棠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但想来,可能是对儿子的感情太深,舍不得小家伙委屈。
“我公司还有事情。”阮棠俯下身揉了揉小糖果的脑袋:“妈咪晚些再来看你。”
“嗯!”
而后抬眼看向祁敬安:“晚些时候,穆老应该会联系你,最好做好准备哦。”
如此浓烈的威胁气味,祁敬安自然感觉得到,只是他并不紧张,而是胸有成竹地靠在沙发椅背上。
“小糖果自愿要留在我身边,我可没有强迫他,穆老就算来了,也没凭没据强迫一个孩子,不是么。”
阮棠笑笑,唇瓣扬起神秘的弧度:“我说的不是这个。”
等祁敬安想继续问下去时,阮棠已经离开了。
“穆老,我是阮棠。”阮棠出了门便拨通了电话。
“我发给您了一条网盘链接,里面的事情,我想……您有知晓的权利。”
挂了电话,阮棠悠哉地走到对面,回季叔叔的房间住下。
泡了咖啡,又给自己做了碗沙拉,舒舒服服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对面的房子。
穆老的车,几乎一个小时便到了。
她能体会穆老的心情,毕竟,深爱之人的死,是他这些年都无法释怀的伤痛。
更何况……
阮棠给了他发泄愤怒和遗憾的机会。
她把当初妈妈死时的所有文件都发给了穆老,那是阮棠一直保存着的,在没有小糖果的时候,她一直用那些东西提醒自己,那些仇恨不能忘,那些人都要得到该有的报应。
只是这些东西,在小糖果出生以后,再也没有被阮棠提起。
身为人母的,让她面对世界时变得更加柔软。
当初的那些未有结果的仇恨,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不是祁敬安的自私和自负,她根本不会想起这些。
冰咖啡下肚,阮棠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她听过穆老的手段,就是不知道祁敬安在绝地之境,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直到一声枪响,阮棠所有的悠哉和轻松浑然不见,猛地坐起身子,朝着对面便冲了过去。
满脑子都是在小糖果的脸。
都怪她,忽略了穆老的残暴,也忽略了这可能会吓坏小糖果。
冲到门口时,被穆老的手下拦住。
“我是阮棠!你们主子的女儿!放我进去!”
黑衣人面不改色,没有动摇的意思。
直到一个男人牵着小糖果从后院走出来。
小家伙耳朵上还带着巨大的耳机。
阮棠吓得心跳几乎停止,看到小糖果,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将他抱在怀里。
小家伙摘下耳机,双手环住阮棠的脖子,一如既往地笑眼盈盈。
“妈咪,你不是说要晚上才能来看我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阮棠惊魂未定地抱着儿子,见他神色并无异常,又看到他耳朵上的耳机,想来应该是没听见那声枪响。
终于能放下心来。
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他,实则是安抚她自己:“妈咪舍不得你,想你了,所以回来看你。”
小家伙一听到这话,委屈巴巴地嘟起嘴,抽着鼻子抱住阮棠的脖子。
“我也想念妈咪,我不想和太爷爷住了,我还是想和妈咪在一起。”
小糖果如今五岁,整整五年他们都没有分开过。
所以小家伙不知道在家里从早上等妈咪到晚上,是种什么感觉,直到亲身体会到,才觉得难受。
“好,妈咪以后去哪儿都带上你,好不好?”
终于看到小家伙重新笑起来,重重地点头。
“好!”
安慰好了小家伙,阮棠这才有工夫看向刚才牵着他的那个男人。
男人也是一直礼貌地等待现在,才适宜地开口:“我叫森锋,穆老的特助,穆老过来有事情要处理,怕吓到孩子,就让我带他出去。”
说罢,还恭敬地俯身:“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阮棠摇摇头。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森锋也很茫然:“穆老只是说有事情处理,让我们在外面等着,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阮棠有些不安,她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祁敬安怎么说,在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真的被穆老一枪打死了……
不仅会引起慌乱,祁少焱恐怕也不会原谅自己。
“你帮我照顾一下小糖果。”阮棠着急道:“我想进去看看。”
森锋有些犹豫。
他一直按照指示做事,穆老没吩咐让阮棠进去,但也没说不让她进去。
“你不让我进,我就硬闯。”阮棠把小糖果耳机重新给他带上:“要是那些保安弄伤了我,估计不会太好过。”
森锋犹豫了片刻。
“那……好吧。” 阮棠着急地便闯了进去。
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呛鼻难受。
走进客厅,阮棠就看见大腿上全是血的祁敬安,狼狈地摔在地上。
捂着伤口的指缝,早已被血水染红。
阮棠心里咯噔一声。
穆老见阮棠进来,暂时收了枪,不想吓到她。
“你怎么来了?”
阮棠没回答,只是不可置信地问:“你想杀了他吗!”
穆老没有否认:“不过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