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花是清水县土生土长的姑娘,从小到大见过的男人,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就是灰头土脸的工人,哪里见过梁诚这样的男人?
他身材挺拔,宽肩窄腰,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衬得他气质卓然,虽然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但举手投足间那股沉稳干练的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更别提还开得起小汽车,要知道这个年代能开汽车的都是大官,就是他们县城的县长开的车,也比不上这辆吉普车气派。
白兰花站在路边,望着逐渐消失在尘土中的汽车,那双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
她攥紧了衣角,心里暗暗盘算着。
离开县城后,林霜实在熬不住了,直接回了空间补觉。
梁诚心无旁骛的开着车,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某个花痴女惦记上了。
不过,即便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始终记得自家媳妇的“至理名言”:男人不自爱,不如烂白菜。
而他梁诚,怎么着也比烂白菜强得多。
车子驶出县城十多公里,远处隐约出现一个小村庄。
漫天的黄沙席卷而来,将原本清朗的天空染成浑浊的土黄色。
梁诚早就听说过西北的艰苦,如今来到这边,设身处地的亲自见证了此处的荒芜和贫瘠,还是让他心头一震。
想到东北的黑土地,肥沃得能攥出油来,而眼前的大地却干裂得像是老人的皮肤,纵横交错的裂缝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缺水的痛苦。
梁诚将吉普车缓缓驶入一处背风的矮坡后,确认四周无人,便带着整车进入了空间。
刹那间,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梁诚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
空间中充沛的水汽,让梁诚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干燥的皮肤像是久旱逢甘霖般贪婪地吸收着水分。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西北的风沙不知何时在自己脸上刻下细小的裂口,此刻被水汽滋润,隐隐传来刺痛感。
“哎……”
梁诚望着空间穹顶外空碧蓝的海水,郁郁葱葱的海洋植物,生机勃勃的海洋生物,又想起外面那片龟裂的荒原,眉头紧锁。
他脱下外套,抖落一层细密的黄沙,那是西北大地留在他身上的印记。
十月的西北,暮色来得格外迟缓。
当东北早已万家灯火时,这里的天空仍泛着琥珀色的余晖。
直到晚上七点过后,暮色才像浸了墨的宣纸,一寸寸晕染开来,将戈壁、沙丘和远处的连绵大山的轮廓慢慢隐去。
白昼与黑夜的温差,在这里演绎得淋漓尽致。
正午时分,穿单衣都觉得燥-热,可一旦日头西沉,寒气便从地底下冒出来,逼得人不得不翻出夹袄取暖。
荒凉的地头,两个黑色的人影蹲在田埂边,一身黑色的棉服,与暗夜融为一体,很好的隐藏了自己。
梁诚抓起一把干裂的土块,指腹轻捻间,坚硬的土块便簌簌化作细沙从指缝流泻。
“咔嗒”一声脆响,几块碎土落回地面,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地方的地下水都枯竭了,就算用改良剂,没有水也白搭。“
林霜的精神力扫过方圆几里的土地,眉头越皱越紧,叹了口气说道。
“咱们先回去吧,明天去附近的村子看看。”
夜风卷着沙粒掠过两人身侧,梁诚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迟疑,心中也越发的没底。
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次轻松的任务,既能领略西北的壮阔风光,又能顺手改善这里的土地。
可眼前龟裂的田野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在这片干渴的大地上,想要凭空变出水来,简直比让沙漠开花还要困难。
梁诚洗漱的功夫,林霜便准备好了饭菜。
红烧鱼,酸菜汆白肉,肉-丝炒腐竹,土豆鸡块,还有一道皮蛋豆腐。
“媳妇,今天咋这么奢侈?”
梁诚看着菜的品相,便知道林霜是从空间食堂里端来的,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好奇。
空间升级后,空间食堂那边的饭时也会不定时的更-新,但菜品数量不多,分量却十足。
只不过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空间食堂有自己的运营时间。
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开放,过了饭点儿食堂的门都进不去。
虽然林霜这个空间的主人也很懵,但是被雷劈来的空间,她能找谁问去?
空间给什么接着就是了,说不定哪天一道雷把空间给劈没了呢!
“这不是看你这几天辛苦嘛!”
林霜夹了块鱼肉放到梁诚碗里,真心诚意的说道。
这边的空气太干燥,林霜得了空就躲回空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促成了这次的行程。
梁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并没有觉得哪里辛苦,不过自家媳妇心疼自己,他心里很高兴。
饭后两人齐聚书房,四双眼睛盯着桌上摊开的地图,仔细的研究着。
“咱们在这里,往北三十里有个水库,或许可以从那边打开突破口……”
林霜提议道。
梁诚却没有那么乐观,毕竟周围的土地干裂成这样,水库恐怕早就见底了。
即便有水,又能灌溉多少土地呢?
“就算水库还有水,咱们也没渠道能把水引到这片土地上。西北这地方,连像样的水渠都找不着。”
梁诚不想打击林霜的自信心,而是委婉的说道。
林霜托着下巴,目光在地图上逡巡,突然眼睛一亮。
“要不咱们自己修水渠?我记得空间里有一些工程图纸和工具,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兴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梁诚却皱起了眉头,缓缓摇头。
“修水渠哪有那么容易?先不说咱们两个人能不能完成这么大的工程,光是材料和人力就是大问题。
而且,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贸然动工,万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没有说完,但话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林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地图上蜿蜒的线条发呆。
梁诚心疼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声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