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裹挟着焦糊味在断壁残垣间翻涌,萨卡兹雇佣兵踹开脚边扭曲的源石残骸,喉间溢出不满的咒骂。为首的壮汉扯下染血的面罩,望着远处升起的罗德岛旗帜啐了口唾沫。
"再打下去也没意义了。那些游击队的家伙们会要了我们的命。"
其他雇佣兵纷纷点头,骨刃与锁链碰撞出凌乱的声响。
"撤退!撤出这座城市。我们输了!我们打了场没意义的仗。"
此起彼伏的叫嚷中,有人踹翻燃烧的油桶,火苗瞬间吞没了街角的破败招牌。
"这场仗根本没意义!"
撤退的队伍里爆发出怨愤的吼声。就在他们转身准备消失在巷口时,阴冷的女声突然刺破空气。
"谁说没有?"
阴影中,w把玩着起爆器从废墟后走出,猩红的眼眸倒映着冲天火光,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淬了毒的刀刃。她抬手将兜帽往后一掀,散落的发丝间缠绕着带刺的源石碎片。
"至少......有人的命,已经值回票价了。"
硝烟中,萨卡兹雇佣兵的骨刃还在滴血,他盯着w从废墟里走出的身影,喉间发出警惕的低吼。
"你居然还活着?"
w把玩着腰间的源石炸药,猩红眼眸闪过笑意。
"那么容易死的话,就不配让你们跟我走了。"
"给个理由!"
雇佣兵突然将刀刃抵在她颈侧,链枷在身后哗啦作响。
"给个我们把你当老大的理由。?"
w反手抓住刀刃,鲜血顺着掌心滴落,却笑得愈发张狂。
"哈,你没意识到一件事吗?你自由了,傻大个。"
她猛然挥开对方的手,手中的手雷在硝烟中泛着冷光。
“......什么?自由?什么东西?”
"现在你们已经不再是谁的杀手了。我也不是你的头儿,我只是邀请你们和我一起走。不用再为了谁去杀谁,为自己打仗吧!"
她张开双臂,身后的废墟燃起冲天火光,将身影映得如同浴火的魔神。
"不用再为那些只想我们去死的家伙卖命!想杀谁杀谁,想抢谁抢谁,哦,当然,谁要是为了兴趣屠杀取乐,"
话音未落,一枚炸药已出现在她指间。
"我会亲手把他炸成灰!"
"当然,我要说的是,我们用不着再跟着任何只是想着利用我们的刀和弩的人走了。他们不想我们活着,他们只想我们在死前带去更多的死。"
w突然逼近,呼吸扫过雇佣兵脸上的伤疤。
"但我!我不一样。我觉得,钱是个好东西。他们给我们的很多。
但我们活着,我们挣得更多,而不是把那些他们许诺好的财富丢在其他人的坟头上面等着风干。看到瞧不起我们的就干掉。看到不顺眼的也干掉。看到那些想害我们的也干掉。我们把他们全部干掉。"
她后退半步,猩红的裙摆扫过满地残骸。
"不为了谁。不为了整合运动,也不为了什么整个魔族。
我们自己去挣我们这条命。你就是想去学个炎国的围棋都不要紧,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炸药在掌心转了个圈。
"就这样把命运攥在自己手里。走不走?"
雇佣兵沉默良久,收起骨刃时链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反正无处可去,就信你这一回。但别耍花样,w。"
"兄弟,那可不行。"
w仰头大笑,身后的爆炸声与她的笑声混作一片,随后w转身走向燃烧的城市,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我的花样,多到你数都数不过来。
…………………………
极境后背重重撞在焦黑的断墙上,战术目镜滑落至脖颈,露出眼底青黑的疲态。他扯松勒紧的战术腰带,喉间溢出沙哑的笑。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霍克单膝跪地调整呼吸器,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匕首的血槽。硝烟掠过他染血的耳坠,带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太好了,这一次也不用扮成别人的朋友去把他们害死,这也就算是好事了。没想到,在原本作战计划里本来是要搅乱他们......"
碎石在两人脚边簌簌震动,远处传来整合运动成员的呼喊。
"谢谢你,兄弟!打得好!快离开这里吧!"
灰发战士挥舞着染血的盾牌,身后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Пoжaлyncta(不用客气)!"
霍克扯下防尘面罩,露出带疤的侧脸,乌萨斯语的回应混着粗重喘息。他望着逐渐撤离的队伍,眼神中闪过微光。
话音顿住,他捡起半块破损的源石结晶。
"......现在我们成了他们的助手。"
废墟间扬起细碎的尘埃,将两人的身影与远处整合运动的欢呼,一并揉进了血色残阳里。
极境瘫坐在布满弹痕的合金板上,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地面的焦痕,抬头望向身旁同样疲惫的霍克。
"等回罗德岛,一起喝杯咖啡?我给你讲讲上次在哥伦比亚......"
"那次咱俩就在一个小队。"
霍克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金属义眼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啊?是吗?"
极境挠了挠头,战术目镜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尴尬。
"瞧我这记性......"
"你总是记不住同队的人。"
霍克将匕首插回刀鞘,动作带起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每次执行任务都像在单打独斗。"
"任务性质特殊嘛!"
极境急得直摆手。
"卧底、渗透......哪次是以罗德岛的名义正大光明行动?"
他忽然顿住,望着远处整合运动撤退的背影,声音不自觉放轻。
"但这次......我们大概真的做了件值得骄傲的事。"
晚风卷着硝烟掠过两人身侧,将未说完的话语揉碎在渐暗的天幕下。
……………………
"等等,小猫,那是你们的飞行器吗?"
盾卫队长猛然碰了碰迷迭香的衣袖,浑浊的瞳孔死死盯着核心城上空——两架银灰色飞行器正破开硝烟,推进器喷射出刺目的蓝光。
“那是做什么的?”
“啊,那应该是......”
迷迭香仰起小脸,兜帽滑落露出银白色发梢。
"叔叔,我们要带走塔露拉。”
话音未落,飞行器已裹挟着气流腾空而起,云层间只余一道转瞬即逝的航迹。
"啊,它飞走了......我们已经带走她了。"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却让周围空气骤然凝固。
"......什么?你们,你们带走了塔露拉?"
盾卫队长的战锤轰然砸向地面,碎石飞溅间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不。罗德岛没有这么做的权力!!我们要审判她!她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她欠下的血债要用命来偿!"
他脖颈青筋暴起,布满伤疤的手背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不行......不行。"
迷迭香张开双臂挡在路口,战术终端在她掌心投射出幽蓝屏障。
"因为你们想报仇,所以你们没有资格。我们没资格审判她。"
"但你们把她夺走了。你夺走了我们处死她的机会!小猫,现学现卖可不对......"
他的怒吼混着粗重喘息。
"仇恨在我们的血管里流淌,这整合运动和感染者同胞无数的被她害死的人的仇恨让我们浑身发热,所以我们才有资格审判她。其他人不行。不可能。"
"你们的审判,不过是另一场杀戮。"
迷迭香的声音虽轻,却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当仇恨成了天平,哪边都不会有公正。"
队长冷笑一声,战锤的尖刺抵住屏障,迸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公正?我们就是公正!塔露拉插翅难逃!"
云层在他身后翻涌,仿佛酝酿着下一场腥风血雨。
迷迭香踮起脚尖,眼眸倒映着盾卫队长布满血丝的双眼。
"叔叔,我以罗德岛的名义发誓——除非交给你们或整合运动,否则塔露拉绝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她的声音清透如晨露,却带着超越年龄的郑重。
"罗德岛要她做什么?"
队长的战锤在地面碾出刺耳声响,碎石飞溅间,他盯着少女颈间晃动的源石吊坠。
"我不知道。"
迷迭香攥紧胸前的队徽,战术终端蓝光在她指尖明灭。
"但我相信,我们的选择不会让那些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她突然走上前,纤细的脖颈暴露在锋利的武器前。
"如果您觉得不够,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愿意用命来换这份信任。"
空气凝固了三秒。队长猛地收起战锤,铁链撞击声惊飞了废墟中的腐鸦。
"......说什么!你不可以再这么说。"
他别过脸,喉间溢出压抑的叹息。
"哎,小猫,你对罗德岛的忠诚,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呢?我信你。你以后会是个光荣的战士。"
阴影爬上队长布满伤疤的脸庞,他伸手按住迷迭香颤抖的肩膀,指腹的老茧带着战场的粗粝。
"但是,记住,无论是塔露拉,还是那个魔王......哪怕一次,只要有一次让我们知道你们在为非作歹......只要你们给这大地上受到压迫和统治的人带去了更多苦痛,我们就会立刻找到你们,攻击你们,杀死你们。
尤其是塔露拉。别让我看见你们用她做了什么坏事。"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毒蛇吐信般森冷。
"我们会把她们的头挂在城市最高的地方祭奠大尉,祭奠孤独地死在这里的伟大战士。"
暮色漫过队长染血的披风,他望着飞行器消失的方向,低声呢喃。
"大尉不该是那样的结局......他的血,必须有人偿还。"
迷迭香踮起脚尖,银白的瞳孔里燃着倔强的光。
"罗德岛不会背叛信任。如果有人敢违背誓言,我会第一个站出来阻止他们。我要学会分辨善恶,不再让悲剧重演——只要是对的事,哪怕一个人,我也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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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抚着胸前的源石挂坠。
"我心里的那杆秤,已经有了重量。"
盾卫队长粗糙的手掌搭上少女颤抖的肩膀,伤疤交错的手背下,脉搏跳动着战士的余温。
"你比城墙还挺直,比源石炮还刚硬。"
他仰头望着罗德岛舰船的轮廓,喉结滚动咽下叹息。
"看在你的份上,整合运动的怒火暂且收进刀鞘。"
"拉钩!"
迷迭香突然伸出小指,指节上还沾着战斗留下的硝烟。队长一愣,随即发出震落墙灰的大笑,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勾住少女纤细的小指。
"好!和我那丫头一般大的倔脾气......"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目光投向远方残破的城墙。
"如果那个叫阿米娅的卡特斯,真能扛起感染者的未来......记住,整合运动的旗帜永远为正义而战。大尉和叶莲娜选了她,我们就信到底。"
他猛地转身,披风扫过满地弹壳。
"走吧,小战士。别让你的同伴等急了。"
"迷迭香!该撤离了!"
远处传来罗德岛干员的呼喊。少女却纹丝不动,仰望着眼前如山的身影。
"叔叔,和我们一起走吧。"
队长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战锤撞击地面的声响混着沙哑的回应。
"我的路还没走完。切尔诺伯格的废墟下,还有未兑现的承诺......"
暮色漫过他染血的披风,将这个孤独的背影,永远刻进了少女湿润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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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尼亚建立在商人的天秤上,每个人都想着把对方的价值压榨到极致。与之相比,其他城邦的人们要有趣多了,就像你一样,博士。成为他们的护卫,总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
——铸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