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霜 作品
37. Chapter 37
邀请函一张接一张被送到她手中，从华丽的晚宴到朋友们的小型聚会，甚至连莎拉也亲自写了信来邀她出门。但佩内洛普一个也没有接受。她太害怕，害怕见到克里斯蒂安，害怕在众人好奇、探究、甚至带着恶意的目光中，再次去体会到那种无从逃脱的痛苦。
伦敦这个城市，向来是个喜欢窥探和传谣的地方。交际花跌落、贵族的丑闻、新贵的得意，永远是最受欢迎的话题。佩内洛普甚至不敢打开报纸，每一张印满了字的纸面，在她眼中都仿佛藏着带血的匕首，随时准备狠狠刺进她的胸膛。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正要回绝来自里士满公馆的邀约，可门铃却在这时突然响起。
佩内洛普站了起来，怔怔地看向了窗外，直到管家端着银盘进来。
她拿起名片一看。
尊敬的乔治·圣-约翰先生。
她的神色冷了下来，她怎么可能会想要见到这个人。
“请让他离开，我不——”
她的话还没吩咐完，就看到那个可憎的男人已经是强行闯了进来。
她的心猛地一沉，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自从与克里斯蒂安分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熟悉的面孔，尤其还是圣-约翰这样的男人。
她想起这个家伙曾经对克里斯蒂安关心的人做出的事，她感到一阵恶心，也许他又是怀着这种心思过来的。
“佩内洛普女爵，真是很久不见了。”圣-约翰轻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佩内洛普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冷静地回望着他：“圣-约翰先生，请问有何贵干？”
“你知道的，我从不轻易放过机会。”圣-约翰一边走近，一边轻松地笑道，“所以我是来关心你的，我听说了你和朗斯通的事，真是让人惋惜。”
佩内洛普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与你无关！”
圣-约翰的笑容加深了：“其实我来，是想提出一个提议。我知道你目前可能觉得孤单，而且，社交圈的压力也不小。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我的女士。”
佩内洛普微微皱眉，嘴唇紧闭。她知道这个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这种提议，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警觉。
她尽量保持冷静，拒绝道：“谢谢，但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哦？”圣-约翰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失望，“佩内洛普女爵，别那么轻易地拒绝，至少想想你之前的那位保护人，你爱他，不是吗？”
佩内洛普的眼神一闪，心头的痛楚不禁再次浮现。她咬紧了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的顾客呢？”
“可你确实爱他，我能看得出来，你看他的眼神就像多蒂曾经看着我一样，他用尽手段使我失去了多蒂，并在之后一直试图针对我，毁掉我，让我倾家荡产，我也会使他失去你，我也要毁掉他，使他倾家荡产。况且，我想你也知道，他并不完美，我可以给你全新的尝试。”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但佩内洛普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我根本不在乎你怎么想。”佩内洛普道，“我虽然是一名交际花，但我多年以来都拥有不错的名声，我不想被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污染，所以我必须拒绝你。”
“即便各大报纸都会知道他其实是个残次品？天呐，那一定会成为大热门。”
佩内洛普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在胡说什么？”
“是你甩了他，不是么？没有人会相信你真的是为了他考虑，因为大家对交际花就是这样的印象，你应该抓牢他才是，他毕竟又年轻又英俊又富有。而且，他现在还整天买醉，到处跟人起冲突，活脱脱就是一个迷恋上了某个女人的傻小子形象。”
佩内洛普想，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也不忘刻薄一下他们的年龄差距。
她冷笑道：“那根本就不能代表什么，我可以因为任何理由与他分手。”
“可你知道那是真的，他父亲一直说他是个‘残次品’，是‘半个男人’不是吗，还十分担心家族会后继无人，直到完整的侄子终于诞生。”
佩内洛普从没想到他真的知道克里斯蒂安可能会是什么样的情形，顿时只感觉到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最近，我替一个小伙子还了一点钱，他就什么都和我说了。”
“什么小伙子？”佩内洛普问。
“你问得太多了，我的女爵，这是一个秘密。”
“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对，没错。”圣-约翰道，“我就是在威胁你，利用你伟大的爱情威胁你，你不同意，就是与我一起毁掉他，我这辈子最擅长利用丑闻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我还殴打了朗斯通，他那种体面人也不会去状告我，把一切都闹大，只会暗暗思索着该如何报复我。”
佩内洛普的脸白了：“是你打了他？”
她的克里斯蒂安，就是被面前这个人打得奄奄一息，几近残废，而不是几个过路的醉鬼？
“绝对没有假手于人。”他故意撒谎，“可惜我一直都没什么欣赏男人身体的癖好，当时也没想起来可以这么做，不然，我可真要看看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怪胎。”
佩内洛普感到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几乎想冲上去一刀杀了他，但很可惜，她知道她无能为力，对于任何事情都是。
她不能用如此冲动的行为激怒他。
他得意洋洋地走到了她的身边，道：“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我会很高兴看到朗斯通脸上的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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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内洛普没有反驳。
她知道圣-约翰从不是个简单的敌人，他不仅在个人上有着不小的影响力，更有着足够的手段将别人拉下深渊。而此刻，他便正意图以她为利剑，去伤透克里斯蒂安的心。
可是她别无选择，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必须保护克里斯蒂安的秘密，不让他去受到任何有关于它的伤害。
因为他曾经受过的伤害已经太多太多了，她真的很心疼他。
圣-约翰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了一丝胜利的光芒：“佩内洛普女爵，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我知道你会做出理智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看着面前美丽动人的女人，又懒得说那么多了。
“作为我的新任情妇，我们用一个吻巩固我们的交易怎么样？”
话音未落，他便搂住了佩内洛普，将她拉向自己，粗暴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记重吻。那一吻，没有半点温柔，只有彻底的占有与羞辱，既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无声的宣示。
他熟练而霸道的动作令佩内洛普顿时感到无比窒息，心中也涌起无数疑问与恐惧——她能否承受这一切？她真的愿意成为他的工具吗？
好不容易一吻结束，圣-约翰慢慢地松开了极力挣扎的她，也忍不住暗想，这个女人虽然比他的多蒂差得老远，却也确实有几分媚骨，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把朗斯通给迷惑成那样。
而现在，这个女人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他又笑了：“我会非常享受身边有你的陪伴的，亲爱的佩内洛普女爵。”
他的眼神充满了狡黠与胜利，他似乎已经确信，自己已经在这场交易中占尽了上风。而佩内洛普，在那一刻，心中的疼痛和屈辱交织在一起，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将不得不生活在这场阴谋和背叛的夹缝之中。
就在圣‐约翰转身离去后，佩内洛普靠在墙边，泪水无声流淌。她的思绪混乱，她深爱克里斯蒂安，可圣‐约翰的出现却让她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恐惧。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想起了克里斯蒂安温柔的眼神和他那坚定不移的誓言。
“克里斯蒂安，我的克里斯蒂安，我怎么会让这一切发生……”她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悔恨与无奈。
她曾经那么努力地保护着克里斯蒂安的自尊心，她希望他可以相信自己的魅力，可如今，圣‐约翰不仅用他的阴谋伤害了他，还用那令人发指的手段威胁她。她心中涌起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如果克里斯蒂安知道了这一切，如果他知道圣‐约翰竟敢用他的秘密威胁她……
她咬紧牙关，努力地抑制住内心的崩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必须想办法……必须阻止这一切。”
佩内洛普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决心用尽全力保护自己，也保护克里斯蒂安。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平坦，但她绝不能让圣‐约翰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