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恂言语激烈:“我不会同意的。”
乔星光走后,他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他以为三年了,星光应该能接受了,却忘了从刚开始就是他自己蒙骗自己。
他以为这么久星光都没提过离婚,他就真的当真认为她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大旺一声不吭站在角落,等他停下来才朝着他颤颤巍巍走过来。
江恂红了眼,缓缓蹲下抱住大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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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星光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知道江恂不会那么轻易同意的,但她迈出了第一步。
乔星光预约了上午的心理咨询。
江恂的出轨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她当做没事,用工作去麻痹自己,只有她知道根本没用,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精神状态极差。
可她隐藏的很好,没人察觉。
第三个月,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控制不住的发抖、耳边的嗡鸣、窒息感,精神游离……
那场会议上她突如其来的发作,往常那样强忍着也没用,她只是僵着不动,完全不能思考。
燕烛发现了端倪,叫停会议。
回到办公室,燕烛给她倒了杯温水,和她说:“老板,我们去看看医生吧。”
她去看了医生。
诊断结果,重度抑郁并伴随严重躯体化症状。
那时候江恂刚尝到了外面的新鲜感,对之流连忘返,时常见不着人,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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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
入眼的心理医生神情柔和,不带有任何攻击性,他戴了副金丝眼镜双手交叉自然的放在桌上,三角名牌上印着白影两个字。
见她过来,朝着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乔小姐,好久不见。”
“白医生,我和我丈夫提了离婚。”白医生是个很好的心理医生,所以她想把这件事情分享给他。
听到她这么说,白影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说实话,乔星光能提离婚,此时他很激动。
他和乔星光陆陆续续接触了两年多,大事小事他也基本知晓,他们是朋友,是对方需要的那个倾听者。
“这是个好的开端。”
“提出离婚这两个字那么轻,那么轻,怎么就折磨了我这么久。”上下嘴唇一碰的两个字,硬是用三年才说出来。
“说出来之后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白影知道她两年多以来一直紧绷着,如今看着她在慢慢变好,他为她开心。
从乔星光进门开始他就观察着她那些细微的动作神情,生怕遗落了一丝一毫导致他判断失误。
但这次和以前明显不一样。
“人生多坎坷,每个阶段都在不断完善,打碎曾以为的坚定不移再重组,就像生长痛,成长的过程也一样,为的就是展现更好的自己。”
白影笑容温润:“星光,一切都是调味品,爱自己最重要。”
“谢谢你,白医生。”
乔星光离开诊室,白影送她出去,“星光,你说过总是在失去,但或许有人站在你身后一直默默支持你呢,只是你不知道。”
乔星光笑了笑觉得他在安慰自己。
白影将她送进电梯,挥手再见。
重新回到诊室,白影坐下看向窗外的常青树。
最后那句话他并不是莫名其妙说给乔星光听的。
两年多前,乔星光第一次来诊室,诊断为重度抑郁伴随躯体化症状。
原因:为情所困。
可渐渐地打开她心扉听完她和她丈夫的故事,他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痛苦。
明明是令人羡慕的校园爱情,只有彼此的两人十年后却是这般结局。
倍感唏嘘。
后来,诊室陆续来了两个身份不凡的男人。
乔星光第一次来到诊室的那天下午,他快下班前,诊室来了个男人。
男人长的很帅,冷毅硬朗。
对方拜托他一定要尽全力帮乔星光走出来,钱不是问题。
他只说那是他分内的事情,他会认真对待每一位患者。
隔了一天,大早。
他刚来到诊室,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这里等了他多久。
男人身高估计得有一米九,一身西装,毫不夸张,好看的不像一个图层的,而他身上那种常年上位的压迫感,让人望而却步。
他当时心里好奇这个男人会有什么症状,需要怎么去应对。
直到对方和他说起乔星光,他立即告诉男人:“病人的情况我们作为心理医生严格保密。”
男人说话时态度礼貌但带着疏离和威慑力:“我只是让你尽力治好她,如果她哪天情况不对,麻烦你告知我,务必叮嘱她去体检,情绪会影响身体状况,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当然,他遵纪,什么都没要。
最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朝着男人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从对方的话语神情上感觉的出来,这个男人并不是乔星光的丈夫。
男人眸光微黯,回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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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星光出来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
“烛,你怎么在这?”
乔星光走了过去,站在他对面。
“我路过看见你车停这了。”
今天周末,他正好路过这边,每次路过这里下意识的找了遍老板的车,没想到还真看见了。
乔星光看向自己的车,笑了声:“那好巧啊。”
“老板。”
“嗯?”
燕烛凝着她,认真道:“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就不要和别人一起欺负自己。”
说完,他抿了抿唇,“抱歉,是我多言了。”
乔星光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啊,我会的。”
“对了,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很快就能用得上。”
燕烛猛地看向她,“老板你要离婚?”
“是啊,就是……”她顿了下:“有点麻烦。”
江恂那天的态度摆明了是不同意的,肯定要打官司。
她前两年被心理和身体上的折磨,根本没收集过直接证据。
集团的律师团队也不知道偏哪一方。
“老板,交给我,不会太麻烦的。”
乔星光笑了笑,“我真怀疑是不是上辈子救过你命,这辈子这么帮我。”
“我先走了。”
看着她驱车离开,燕烛眸色不禁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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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星光从医院回来,刚下电梯就在楼道里看见了个不想见的人。
江恂。
几天没见,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星光,别和我闹了好不好,十三年的感情你真的能放下吗?”
这话乔星光听了都想笑:“现在又成了我和你闹了,你的意思就是你在外面玩,我得安安心心的继续待在你身边,玩够了回来让我给你慰藉,你是皇帝吗?你凭什么?就凭你那口口声声说的爱吗?”
她嘲讽道:“让我去接触新鲜血液的是你,不乐意的也是你,你要干嘛?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江恂听她这般冷嘲热讽瞬间红了眼,一拳砸在墙上:“我说了我爱的只有你,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上心,我们的感情没人能比得上,为什么非要纠结那些用来消遣的玩具?所有人不都那样吗?”
乔星光对他的举动无动于衷。
很快江恂敛起暴躁的情绪,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语言激动又显得格外病态:“星光,你是不是在意外面那些女人?她们什么都不是,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去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告诉自己,没错,就是这样的,星光在意,还是爱他的。
她淡淡道:“我嫌脏。”
江恂瞳孔震颤,猛地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