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僵硬地扯出笑容，
“世子，我派人服侍您更衣吧。”
吴氏本打算跟上去服侍他更衣，只是在他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慌忙改了口，也给自己留了些脸面。
但齐绍瑞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过头拿着包袱直接出了屋子。
吴氏脸上本就僵硬的笑容更为僵住，变得十分难看。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还听到了一声嘲笑。
眼中布满寒意，吴氏侧过头瞥向人群，就瞧见纪氏和谢氏脸上还未收好的笑意。
见被吴氏发现，两人也并没有什么心虚，只是微微收敛了笑意，眼中依旧含着嘲讽。
交握的手双手瞬间收紧，吴氏眼中顿生怒意和难堪，在她身旁的杨氏和老夫人自然也瞧见。
杨氏转过头便警告地看向两人，纪氏和谢氏这才收好神色，微敛下眼。
老夫人却只是瞥了吴氏一眼，随即又看向周年湘那边。
紫苏将针取下，看着周年湘轻声询问着。
“姨娘，可还有什么不适的？”
周年湘在蒹葭怀中轻轻摇头。
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脸和虚弱的模样，紫苏便又说到，
“等回去奴婢给您开些药调理，您别担心。”
还未等周年湘点头，侍女便带着府医走了进来。
杨氏见状便开口，
“先生给周姨娘看看吧。”
府医向她和老夫人行了一礼便提着药箱走到榻边。
瞧见紫苏身旁放着的药箱和摊开的针包，倒是停顿了片刻。
紫苏没有在意他的视线，站起身让开了身位，府医便也收回目光。
秦妈妈在杨氏开口后便寻了一张圆凳端到了榻边。
府医的身份自然不能像紫苏那般随意地坐到脚踏上。
府医便也顺势坐下，打量着周年湘的脸色，同时将手搭在了周年湘的手腕上。
刚摸到她的脉象，府医便有些诧异，不到一会儿便收回手点点头。
“老夫人，夫人，周姨娘的脉象已经平稳，虽有些动了胎气，不过这位姑娘应该施了针，所以也没什么大碍了。”
老夫人和杨氏闻言皆点点头，齐绍瑞这时也换好衣衫走了进来。
见到府医，脸色稍凝，杨氏便也开口，
“绍瑞不用担心，府医也瞧过了，没什么大碍。”
齐绍瑞点点头，走到老夫人身边，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孙儿不孝，让您一直站着。”
老夫人拍拍他放在肩头的手，
“没事，周姨娘的肚子要紧，我也没站多久，有人扶着的。”
杨氏见周年湘安稳了下来，便也由萧氏扶着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同时开口问到，
“周姨娘怎么会突然孕吐，你们可知当时是什么情况？”
杨氏的目光扫过在后方站着的姨娘们，随即落到了站在最后一直垂着头的梅姨娘身上，略带审视。
众姨娘相互对视几眼，却没有人先开口。
康氏见状便也看向庞姨娘，眼中示意。
还未等到她开口，靠在蒹葭怀中的周年湘便有些虚弱地先开了口。
“妾当时的桌前，放着的都是一些素菜，便也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是突然闻到了酥鸡的味道才没有忍住……”
周年湘说着停顿了一下，示意蒹葭将自己扶起一些。
随着视野变高，众人便也瞧见她看向的位置站着的是梅姨娘。
众人这也才想起来，方才席间周年湘身侧坐着的正是梅姨娘。
而她的另一侧，则是三房的张姨娘。
只是她多茹素，酥鸡这样的食物她是不会吃的，杨氏也是这样考虑的，才将她安排在了周年湘身边。
而梅姨娘一直以来胆小怯懦，想必也不敢惹事。
只是吃食上，倒不知她喜欢吃些什么。
怀疑的目光落到了梅姨娘身上，重重注视下，梅姨娘也瑟缩着身子，交握的双手也有些慌乱地纠缠起来。
杨氏见状便想开口询问，却没想吴氏先开了口。
只见她皱着眉看向周年湘，
“我记得周姨娘不是要凑近时闻到肉味才会不适孕吐的吗？梅姨娘便是用了酥鸡，那也是隔着你有些距离，你怎么会又闻得到了？若是真这般连旁人用膳的味道都闻不得，你也早该告知我，我想着你如今还能陪世子用膳，想必也并不严重，便也没想着不让你参加家宴。”
“若早知你连旁人用膳的味道都闻不得，我也能提前告知大伯母，今日这种情况也能避免，眼下到好，不仅扰了这场家宴，还累的祖母和大伯母还有嫂嫂们跟着担惊受怕，连晚膳都没用好，还有怡姐儿，真是对不住了，九婶替周姨娘向你道歉，让你出阁前还要经历这样的事，你可别多心。”
吴氏说着便走向怡姐儿，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她满是歉意。
倒让怡姐儿有些不知所措，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点了个头。
吴氏的一番话，众人自然听得出她在维护梅姨娘，甚至还在暗自指责周年湘。
守着周年湘的蒹葭难掩愤怒，扶着她的手也因为气愤有些颤抖。
秦妈妈察觉到便微微动了动身子，遮挡住了蒹葭，同时与周年湘对视一眼。
康氏接收到怡姐儿略带求助的目光，便想开口先替怡姐儿说些话。
只是她刚张了嘴还未出声，站在人群中的金姨娘就一脸指责地开了口。
“夫人说的没错！我看就是周姨娘的错，身子不好就在院子里歇着，平白弄出些事来，若你真的闻不得，那你怎么还能陪世子用膳，岂不是要让世子同你吃素？”
说罢还撇撇嘴，狠狠瞪着周年湘。
吴氏也顺着金姨娘的话放开了拉着怡姐儿的手，同样不赞同地看着周年湘。
而最开始被众人关注着的梅姨娘，此时却微微啜泣出声，似乎是有些委屈。
原本因为周年湘受宠而被齐绍瑞冷落的三人，此时竟站在了同一阵线。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老夫人看着愤愤地金姨娘和满是委屈的梅姨娘，最后看向一脸指责的吴氏，微沉着脸。
身侧站着的齐绍瑞突然开口，
“我与周姨娘是分桌而食，夫人难道没有听说吗？”
吴氏脸上的神色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