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余光中只见他不发一言地大步离开了厢房,紫苏和雨燕紧随其后。

屋内寂静得可怕,没有人敢抬眼看吴氏难看的脸色。

梅姨娘余光一直关注着床榻,见皓哥儿安稳的睡去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却是更强烈的愤怒涌上心间。

紧紧捏住双手,才能将这股恨意强压下去。

半晌,吴氏才面无表情地开口,

“秋水,派人将李奶娘送回定国公府。”

李奶娘便是方才出声的人,听到吴氏的话,整个人瘫软在地。

但在她身旁的另两位奶娘,却能察觉到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秋水觑着吴氏的脸色,小心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便带着两位身强力壮的婆子走进来,将李奶娘拉了出去。

吴氏也在这之后再次开口,

“皓哥儿的这件衣衫是谁做的?”

剩下的两位奶娘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看了吴氏一眼才开口,

“回夫人,是您派人送来了的……”

吴氏神色一怔,转过头看着还穿在皓哥儿身上的衣衫。

瞧着上面的纹样,突然回想起什么,有些站不稳地后退一步,被秋水连忙扶住了。

随后却突然转身,脚步匆忙地离开了屋子。

梅姨娘也在她离开后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

两位奶娘见屋内没有了吴氏的人,也从地上起身。

看着梅姨娘,其中一人走到她身边小声地问到,

“您要不要抱抱他?”

梅姨娘闻言走到床边,却只是伸手轻轻抚了抚皓哥儿的脸颊。

敛下眼中的疼惜,梅姨娘收回手退回了原来的位置,轻声说到,

“记得给皓哥儿上药,这些日子不用担心夫人会过多插手了。”

闻言,两位奶娘略带感激地看着她。

“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哥儿的。”

梅姨娘也再深深看了皓哥儿一眼,随后才收了所有神色,再次垂下头出了屋子。

她刚离开,冬霜就走了进来。

见两位奶娘正在替皓哥儿更衣,才微微收了冷意,吩咐到,

“换下来的衣衫交给我,准备热水给哥儿擦洗,伤口处的药一会儿我会送过来。”

两位奶娘忙起身应下,冬霜拿着衣衫便出去了。

齐绍瑞冷着脸回了周年湘的院子。

正在屋里等着的周年湘瞧见他脸上的冷意,脑中闪过思绪,站起身拉住他的手。

齐绍瑞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在榻上坐下,却并未开口。

周年湘见状便靠在他的怀中,轻轻抚着他的胸口。

察觉到她的动作,齐绍瑞握住她的手,突然开口,

“你会对我们的孩子好吗?”

话音一落,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忙低下头头,就见怀中的人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周年湘从他怀中坐直了身子,平静地开口,

“这是您的孩子,更是我的孩子,会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完全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可我也做过我母亲的孩子,知道她会心疼我,若是伤了痛了,她都恨不得代为受过。”

挣开被他握住的手,覆在已经有一点起伏的肚子上。

“她现在虽然还小,可她也听不得您说这样的话,您是她的父亲,不应该去质疑和她血脉相连的母亲会不会对她好。”

齐绍瑞怔愣住,脸上的冷意也逐渐消散。

但周年湘没有再管他,站起身对他说到,

“今夜您回前院吧,我想一个人睡。”

说罢便将蒹葭唤了进来,带着人进了内室。

齐绍瑞握了握有些空的手,站起身想要跟着进去,却在迈出一步后又停下。

内室里很安静,齐绍瑞却觉得心有些发紧。

半晌,才抬步离开了屋子。

内室里,蒹葭在周年湘的示意下悄悄探出头。

见屋内没有人,便才又走到了门边,就见齐绍瑞的身影正要离开院子,这才转回身进了内室。

“姨娘,世子离开了。”

周年湘脸上并没有怒意,闻言又站起身,

“把紫苏和雨燕叫来吧,我有话要问。”

蒹葭跟着她出了内室,正要出去,就见紫苏和雨燕走了进来。

两人很显然是进来回话的。

周年湘见状在榻上坐下后就开口,

“说说吧,正院怎么回事。”

紫苏在她话落后便开口,将在正院经历的事无巨细地说给了周年湘听。

听到吴氏质疑紫苏的医术,拒绝让她脱了皓哥儿的衣衫时,周年湘还猜测了几分。

但紫苏接着说雨燕发现不对劲,齐绍瑞从衣衫取出了一枚绣花针,吴氏厉声质问奶娘,却被告知是吴氏替皓哥儿穿的衣时,周年湘挑起了眉。

最后听到齐绍瑞一言不发地冷着脸离开,周年湘便也知道为何方才他会问出那句话。

雨燕这时也开口,

“姨娘,奴婢觉得,夫人不像是故意的。”

周年湘看向她,倒是问到,

“你能看出?”

雨燕微微颔首,周年湘若有所思。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闻言便先离开了屋子,蒹葭见状便出声,

“姨娘,不早了,明日您还要去正院请安,还是先歇下了吧。”

周年湘从思绪中回神,点点头,由她服侍着歇下了。

第二日,白露提着早膳回来就同周年湘说了她探听来的消息。

“姨娘,正院昨夜处置了一名侍女,说她粗心大意,竟将绣花针留在了衣衫上,害得皓哥儿受伤,另外,伺候皓哥儿的李奶娘也被送回了定国公府,不知为何。”

周年湘却能猜到是什么原因,点点头,

“我知道了。”

白露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也止住话头,退后一步让她用膳。

周年湘带着白露进到正院时,便能感觉到今日正院的人都很小心翼翼。

金姨娘和梅姨娘都已经在屋子里。

等周年湘坐下后,金姨娘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

“听说昨夜皓哥儿一直哭闹,竟是因为穿的衣衫上有绣花针?”

话音一落,却不见有人理会她,金姨娘脸上的兴奋一滞。

梅姨娘一直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

而周年湘却是表情淡淡,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金姨娘扯着帕子撇撇嘴,

“真是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