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不守妇道

下属报来消息,陆恂的第一反应,不是远舟为何会提前回来,而是栖月。

栖月知道不知道呢?

知道后,会作何反应?

陆恂从来都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不喜欢贸然出手,更不喜欢勉强。

对待猎物,他更希望她能自己主动踏进来。

他不介意把路和桥都搭好,这个陷阱也可以造得最华美,最精致。

只要她愿意。

最好她愿意。

然而回到府上,看到她孤零零跪在院中,瘦弱纤薄的背影,一如当年远舟与她长跪宗祠门前。

只让人觉得刺眼。

这些日子,陆恂一直在想办法,回到过去的办法。

他擅长掌控一切,不喜被迷雾疑虑裹挟。可就在方才,就在她受了伤却还无知无觉冲着他笑,跟他说自己其实是鹅蛋脸时,他又觉得,此时此刻,也没什么不好。

不论栖月会不会成为陪伴他的金丝虎,不论她的心里是否还有远舟的位置,还有多少位置,他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且没有必要回去。

三年前她便已经招惹了他,这段过去可以被遗忘,但不能被抹去。

她已经是他的妻,三媒六聘的夫人,除了呆在他身边,再没有任何一种可能。

所以他吻上去。

教会她,警告她,留下他的印记,强势占有,不容有失。

他保持绝对的理智,和自以为是冷静。

然而她的唇柔软,饱满,甜蜜多汁,亲上去的感觉,仿佛只要他咬重一点,就会像山梨一样,迸裂出清甜的汁水。

比梨汁更甜蜜千百倍。

一个原本打算浅尝辄止的警告,转变成细密的碾磨,在呼吸变得更沉重前,在眸底的炭火被彻底擦亮时,他另一只手扣住那柳枝般的纤腰,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后颈,强势撬开她的唇舌。

渴望品尝更多甜蜜的带有梨子清香的汁水。

栖月本来觉得方才的话题有些沉重。

不论是被王夫人打死的侍女,还是陆恂与王夫人母子之间岌岌可危又粉饰太平的关系,她还在为转移话题努力,毫无预兆地,他突然亲过来。

她几乎懵住。

难以反应。

就那么张开唇瓣,任他长驱直入,予取予求。

陆恂平日里总是稳重,一副圣人骨相,寡淡,禁欲。但其实他的吻很凶,很深,蓄着野性,很有男人的雷霆手段,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但又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比乌沉的香气淡一些。光线昏暗,耳边有雨声落下的声音,却又出奇的静,静得能听到唇舌勾缠的声响。

陆恂吻得很久,很细致。在栖月快承受不住时,会退后一点,密密吮过她的下唇,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可等她缓过来一点点,他又会卷土重来,这伶仃的两半唇,就是他的战场,鞭挞征伐,辗转厮磨,反复不休。

栖月从前就知道,对于陆大人,她并没有多抵抗力。

所以即便他如潮水汹涌,她都能好好接住,给予回应。

然后陆恂就变得没那么凶了,细腻得像是温泉水,一点一点漫上心尖,再涨出去,直到将两人一起淹没。

……

“为何不点灯?”院里传来陆娇的声响,“你们主子呢?”

“主子她不……舒服,”是刘妈妈,拦着陆娇劝阻。

人声渐渐远了。

栖月却很久才缓过神。

浑身好似失了力,软绵绵的懒怠,陆恂替她顺着背,一下一下,他不知何时将她捞过来,就坐在他的腿上,像是抱小孩子,却小心地没有碰触到腿上的伤。

从嘉乐堂出来时天色尚明,如今已是黑漆漆一片。栖月不知道陆恂抱着自己亲了多久,似乎过去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

陆大人靠在引枕上,姿态松弛,心跳强劲有力。

他说:“我知道了。”

声音暗哑,带一点笑意的尾音,“栖月是鹅蛋脸,标准的鹅蛋脸。”

……

侍从们上晚膳时,比平日晚了两个时辰。

陆恂的衣襟有些皱,尤其是肩部,是她攀上去时无意间抓出来的褶皱。

栖月也重新换过衣裳,坐在妆台前,发现她的发髻也乱了,于是又欲盖弥彰的重新梳了个矮髻。

陆恂没有叫侍从进来伺候,屋里却不能不点灯,两个人找了半天火折子,几乎所有的柜子都翻过,才在西稍间的书房找到一个。

栖月是不动的,黑暗里,她一点点指挥,陆恂竟也认真听她差遣。

有了亮光,栖月的羞耻心也跟着醒来,她不敢看陆大人,怕自己会忍不住盯着他的嘴唇瞧。

烛火昏昧,她坐在妆台前,看铜镜中的自己。粉面桃腮,乌发红唇。

镜中的女子是她,却又不像她。

双瞳剪水,一笑含情。

嘴唇至今还在发烫,是什么胭脂都染不出的嫣红颜色。

栖月的腿伤并不严重,陆恂仍旧坚持将人抱到几案旁,为此刘妈妈瞅着栖月直笑。两位主子亲密如初,刘妈妈心里头倒生出个王夫人总算做了件好事的念头。

从幽州回来,世子夫妇关系突然便冷淡下来,虽仍住在一处,却明显有了隔阂。

刘妈妈原先还忧心。

她虽是奴仆,却一直在玉笙院伺候,眼见着世子从小小少年长成如今威赫端肃的权臣模样,人人只看到煌煌权势,却不曾见到小小孩童孤身长大的可怜。

今日见这情形,世子与夫人恩爱一同往日,她也跟着高兴。

栖月不肯与刘妈妈对视,装作视而不见。

这位妈妈成日里只担心她与陆恂的夫妻情分,多少回明里暗里提醒她要夫妻同房,甚至还会跟她讲房中术。

栖月不知这老嬷嬷为何会对此颇有研究,且头头是道,却被她那饱含深意的一眼看得脸又热起来。

案上照旧楚河汉界,二人的口味都照顾到。

只是栖月的舌尖有些痛,舌根发麻,她今日也不宜食辛辣。

陆恂很敏锐,当他给栖月碗盏中夹了两回菜,她都没有动后,便改给她喂青菜。

是真的喂到栖月嘴里。

栖月不爱吃素,绿油油的颜色她就不喜欢,可是陆恂食箸伸过来,她就得接着。

这时候再讲究他用的是自己食箸喂她吃东西就很矫情,别说一双筷子,就是口水,她刚才也不知吃了多少。

面对陆恂,她不能说不。

是以慢慢将这口青菜咽下。

男人和女人之间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有一座墙,将两个人隔绝成两个世界,逐渐熟悉的过程,围墙便一点点有了裂痕,直到某日倒塌,亲近似乎是一瞬间的事。

只是陆恂却从这场投喂中寻到一点乐趣,等到栖月将嘴里的青菜咽下去,紧接着第二片青笋又递到唇边。

栖月叼走。

第三片、第四片……

“其实,我伤的是腿。”栖月郑重其事,表情严肃。

可是她的唇好红,还有一点肿,这些话讲起来,绵绵软软没有气势。

“啊——”

时哥儿现在吃饭都不用奶娘“啊——”了。

等到栖月吃了一肚子素菜,鼓着嘴道:“我吃不下!”

陆恂这才收回手,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