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争 作品
28. 回忆
说句实话,在最初,他只是带着好奇和对这位用文章带给他许多惊艳和帮助的小钟老师的敬佩,忍不住多去了数竞队几次,每次去就忍不住帮人讲题批卷子,连着去了两个周之后,数竞队老师都忍不住打趣:“你是看上我这个岗位了?你一来我轻松不少,感觉不给你申请个勤工俭学的补助都说不过去了。”
温斯年尴尬,赶紧拒绝:“只是感觉数竞队氛围比较好,在这里学习比在家里更好。”
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是在那个期末的最后一次大考放榜时,他的名次是多少毫无疑问,平时都懒得专门去看,那次却兴冲冲地跟着人潮挤进了高中年级的红榜前看。
连许言科都诧异:“你这么着急去看榜干啥?这次没考好终于要把年级第一让出来了?”
宣传栏上三张红榜并列贴着,鲜艳得像一团火,黑色的字是用毛笔写就的,墨汁浓黑,写了三个年级前五十名的学生大名,高二高三分科后是文理的前二十五名。
红纸的边角贴得并不严实,翘起来在风中簌簌响动。
那里围了很多人,几乎称得上水泄不通,温斯年感谢老天给自己的身高,还未走近就看见左边那张榜的榜首。
钟毓。
他奇妙地有种自豪又觉得理所当然的心情。
“温哥!恭喜呀!又是理年级第一!”有人在跟他说话。
温斯年这才把目光移到最右边,顶端是他自己的名字,远远与钟毓的姓名隔海相望。
他眉毛微微一挑:“谢了。”
回去路过钟毓的班级,他装作不经意地一抬眼,恰好看见窗户正中间侧身站着的钟毓。
有一个女生从背后靠近,拿着冰可乐冰了一下她的脸颊,钟毓被吓了一跳,懵懵睁大了眼睛,然后女生说了什么,钟毓脸上也慢慢扬起笑来,灿烂又明媚。
像那天的太阳,很耀眼。
温斯年回班级的路上,也买了一罐可乐。
等到温斯年大二的六月份,临近钟毓高考的时间,他知道钟毓的成绩很好,却也拿不准她会不会选择A大,他在课上走了神,脑袋里乱糟糟的。
杂乱无章的思绪最后汇成一个念头,他要在9号回育才高中参加毕业典礼。
他心里没多少信心钟毓还能记得他,但哪怕借一个“老学长”的名头,能和钟毓有个联系方式也是好的。
毕竟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错过了毕业典礼,他们大约真的很难再重逢了。
温斯年回了A市一中,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他记忆里相似,却又不同,学校里的学生已经换成了陌生的面孔。
路过数竞队的教室,还没到训练的时间点,只有几个同学在自习,他本来没想进去,结果遇到了数竞队主管训练的老陈。
陈老师很惊讶:“温斯年?你怎么回来了?”
温斯年笑了笑:“刚好周假回来,顺便逛一逛母校。”
老陈很高兴地邀请他进了办公室,从抽屉里给他找茶叶倒水,翻得丁零当啷。
温斯年看着办公室的陈列一如既往,只是奖杯展览柜上比当年又新添几座。
数学竞赛团体奖杯上只有学校名字,但旁边张贴的合影照片里有团队成员,温斯年一眼就看见人群中心的钟毓,她蹲在前排,比了个剪刀手,笑得很开心。
“有认识的吗?”陈老师凑过来跟着看了一眼,“哦,这刚好是今年毕业的这一届,比你小——”
他皱着眉还在思考,温斯年已经接上:“小两届。”
“对对,是小两届,你应该也不太熟吧?”陈老师自顾自道,随意指了一下中间的女孩,“这个叫钟毓,听说很有希望是今年的理科状元,这小姑娘长得文文气气的,我还以为会去读文科呢。”
温斯年点点头,言语之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自豪:“她很聪明,也很优秀。”
“她竞赛拿了国二,也能申请降分录取去A大数学系,但是偏偏放弃了,选择参加高考,可能是想换专业,”老陈瞥他一眼,指指点点,“我看都是被你给带坏的,保送还放弃,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幸好高考没发挥失常,不然有的你后悔。”
温斯年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老陈无聊得很,见到温斯年拉着他很是大聊了一会儿,从数竞队聊到A大的生活,聊到温斯年屁股都坐不住了,担心毕业典礼要结束了错过见钟毓,心不在焉坐在凳子上,两条长腿一会儿支起,一会儿又摊开。
陈老师看了他一会儿,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憋不住了?”
温斯年:“啊?”
他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后,立刻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是的老师,我想去上厕所。”
陈老师哈哈大笑一拍他:“跟老师还客气什么,你不早说,憋坏了可是大事,去吧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
温斯年总算借着人有三急的借口在厕所门口挥别了热情的陈老师,转头抄小路跑去操场,路上很多人,三三两两地在拍照,温斯年心里一沉,毕业典礼真的结束了。
他还是抱着一点勇气走到了操场,操场上的人很多,但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钟毓。
她穿了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和浅蓝色的牛仔裤,手里抱着红色的毕业证书,脸上的表情是很柔和的欢快,阳光很烈,她笑得眉眼弯弯。
风吹起她的发丝,她不在意地拨开。
温斯年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他来得太迟,后悔他不解风情,没想起买一束花来。
他暗自后悔的时候,一束向日葵被送到了钟毓身前,钟毓微微睁大了眼睛,温斯年也睁大了眼睛。
送花的男生笑得很爽朗:“钟毓,恭喜毕业。”
钟毓也笑笑:“谢谢,你也是,毕业快乐。”
那男生却并没有走开,周围的人都带着会心的微笑,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事心照不宣。
“之前你说一切等高考后再说,现在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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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想问你——”
周围的人已经激动地大呼小叫,就连其他在操场上拍照的人也好奇地探过头来看。
那个男生凑近了一步。
“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温斯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操场上许多人都开始起哄,他听不清钟毓的回答,隐约听见“可以”两个字。
他在众人的欢呼和口哨声里落荒而逃。
那是温斯年最灰暗的一天,他一向无往不利的人生里吃了第一个败仗,溃不成军。
但好在,最后他还是坐在了她身边。
温斯年握紧了钟毓的手,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笑起来。
*
饭吃到一半,钟毓出来上厕所。
厕所的位置离他们的隔间有些远,没睡够的困意此刻突然上头,钟毓回去的时候走错了路,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钟毓!真的是你!”男人大约四十岁出头,带着副无框眼镜,个子不高,但气度很好,看上去文质彬彬,他望着钟毓,面上是很惊喜的表情,“好久不见,你都这么大了。”
钟毓在惊讶之后立刻换上笑脸:“好巧,田医生,你也在这里吃饭吗?”
田杰点点头:“我跟家里人一起在这里吃饭,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你。说起来,你当时一直找我治疗,后来突然就不来了,我联系你也不回,真怕你是出什么事了,好在现在看你状态还不错。”
钟毓垂下眼睛,弯了下嘴角:“抱歉,那段时间快高考了,复习很紧张,压力有些大,就没有再去做心理疏导,谢谢您还记挂着我。”
田杰摆摆手:“我不重要了,你健康最好,说起来,你现在应该毕业工作了吧,做什么工作?”
钟毓抿了下唇:“在一个高中教书。”
“高中教师?”田杰有些诧异,随即摇了摇头,“是你自己选择做老师的吗?钟毓,或许这么说有些扫兴,其实我并不建议你再去这个环境下工作,特别是教师行业要求高压力也大……但,算了,总之我还是建议你有时间再来做一下检查,钟毓。”
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钟毓,上面写着“金豆子咨询诊疗所”:“这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不一定是治疗,来找我聊聊天也可以。”
钟毓接了过来:“好,谢谢您,有时间我会去的。”
和田杰又聊了两句之后两人才分开,钟毓继续往包间走去,身后传来喊声。
温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好笑地看着她:“去哪了?上厕所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经期到了打算去帮你买卫生巾。迷路了?”
“没有,”钟毓吓了一跳,将手里的名片悄悄塞进了衣服口袋深处,挽住了温斯年,“我……在外面透透气而已,好了快点回去了,你就这么出来不怕被拍到吗?”
“没什么人看见我的,放心吧,”温斯年看她:“真不是经期到了?”
“哎呀不是,快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