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考的区域划分,要按籍贯。
鱼安易并非京城人。
鱼石是来京做生意的。
本指望着赚点钱回乡赡养爹娘。
没想到才来京城没多久,同乡人就报来了两位老人上山砍柴坠崖的音信。
死不见尸。
鱼石也就自此在京城落了脚。
但鱼安易的籍贯不在京城。
如果是科考的话,他必须回他籍贯那个小县城。
童试,乡试,会试,殿试,一来二去,也要近两年的时间。
“这些银两你拿着,出门在外莫要亏欠了自己。”
温时酌把鼓鼓囊囊一包银子塞到鱼安易怀里,笑着顺了顺他的长发。
鱼安易解开包裹一看,沉甸甸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哥哥,我用不到这么多”
这么些年,鱼安易没见温时酌出门谋生过。
但却总能掏出银两。
鱼安易虽然心下疑惑,但也没有直截了当地问过。
毕竟在他心目中,温时酌做何事都是对的。
就算他要杀人放火,鱼安易也只会跟着掩埋尸体销毁物证。
“那里不比京城,身上多带些银两总归是好的,府上不缺钱,你带上这些,日子也能好过点。”
温时酌抬手搭上鱼安易的肩膀。
如今,这小孩已高他一头。
若不是鱼安易微微屈膝弯腰迁就他,温时酌都够不上他的肩膀。
“不求你大富大贵考取功名,凡事尽力而为即可,就算到时候放榜的结果不如人意,也要记得回来。”
鱼安易腰弯的很低,温时酌垂眸就能看见他。
像叮嘱孩子上高考考场的家长一样,温时酌细细叮嘱着鱼安易。
他把这小孩赶出去,也不是逼他考个状元回来。
只是不想让鱼安易和鱼石对上。
至于科考的结局。
并不重要。
和万千考生的家长一样,温时酌指望鱼安易全须全尾地回来就好。
“放心,哥哥,我知道的。”
鱼安易乖顺地用脸颊蹭蹭温时酌的掌心,掩下长睫遮住眸底深深的不舍。
他自跟了温时酌之后,就没同他分别过。
一日都没有。
如今自己一走就是数个年份。
鱼安易心下失落。
但却没在温时酌面前表现出来。
他年纪不小了。
正如温时酌说的那样,应早为自己做打算。
鱼安易参加科举也不止是为了谋取个一官半职当当。
而是想向温时酌证明,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扯着哥哥衣角掉眼泪的小孩子。
他可以独当一面。
撑起一方天地。
当然,也为了自己心中那些隐秘不可说的晦暗。
鱼安易低头,把那丝悸动压了下来。
还不是时候。
他同那该死的刺客挑明了。
看在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上,自己等他回来。
若是严泽语死在外面,那他也就不用信守所谓的君子之约,先下手为强了。
他跟了哥哥这么多年。
没见温时酌有过娶妻生子的念头。
说媒的人要是来了一波又一波,就差把宅院的门槛给踏破了。
但这些人,都被温时酌一一回拒了。
鱼安易还因此被认成了温时酌亡妻的孩子。
传闻是越传越不着边际。
说什么温公子早年间就已经娶了妻,只是后来妻子病逝,给他留了一个孩子。
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一直不接受别人给他上门说媒。
若不是鱼安易跟着温时酌长大,他估计都要听信这些传言了。
毕竟一个两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跟她们亲眼见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