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遗忘的过去
病房里的消毒水气味被周聿琛身上淡淡的薄荷冷香冲淡，他倾身向前的动作像捕食前的猎豹，双手交叠抵在下巴的姿势优雅却充满压迫感：
"一个叫霍谦的人，你认识他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陆笙输液管里的液体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周聿琛故意隐去了薄业参与其中的细节，这是他为陆笙精心设计的语言陷阱。
陆笙的睫毛快速眨动，像受惊的蝴蝶翅膀："名字有点耳熟。"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褶皱。
"他在接受苏家资助前，是你父亲资助的贫困生之一。"周聿琛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讲睡前故事，眼神却锋利如刀，"五年前温泉度假村那晚，他也在场。"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
监测仪的心率线突然剧烈波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陆笙的脸色由白转青，又强撑着恢复平静，她伸手按掉警报按钮：
"我……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周聿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米八七的身高在病床上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记忆会回来的，就像"
他的目光扫过枕头下方微微凸 起的轮廓，"某些被藏起来的东西一样。"
陆笙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被完美的伪装覆盖。
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聿琛你今天说话怎么像在打哑谜？"
周聿琛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床栏，每一下都像敲在陆笙紧绷的神经上：
"其实你应该比我清楚，有些谜底揭晓的时候，会很……"他故意停顿，"疼。"
就在这时，周聿琛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是技术部的专属铃声。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抱歉，我得去处理些事情。"
他转身时，白衬衫下的肩胛骨线条紧绷，像蓄势待发的弓。
走出病房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会谈些更有趣的事。"
他故意将"有趣"二字咬得很重，看得陆笙的瞳孔微微收缩。
走廊尽头，技术部的电话接进来："周律，解 码完成了。手表里除了定位记录，还有几段通话录音。最关键的是一段陆小姐和薄业的对话，她明确提到要除掉苏小姐。"
周聿琛握紧手机，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把录音备份，发到我邮箱。"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另外，准备车，我要去蓝湾会所。"
挂断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病房方向。
透过玻璃，陆笙正疯狂地按着手机，脸上早没了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狠厉。
周聿琛眯起眼睛，看来他的小把戏见效了——那块假手表果然让陆笙慌了神。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轻声自语："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脑中不断闪过昨晚他救下苏柠时，她脸上的痛苦和挣扎。
这些记忆但凡涌上来一些，都让他胸口发紧。
他拨通另一个号码："沈言，把温泉度假村的监控视频准备好。明天该让陆笙看看她"遗忘"的过去了。"
医院正门门口。
苏柠正披着件男士外套发呆，似乎在等什么人。
脑海中闪过上午的记忆
这件衣服是她快出院时，被护士带来的。
当时，看到这件熟悉的西装外套，她险些失手掉在地上。
护士暧昧的目光扫过她褶皱的衣领：
"周先生说您会需要这个。"
外套残留的薄荷冷香钻进鼻腔，苏柠毫不犹豫地将衣服披在身上，遮住一身的狼狈。
这是周聿琛给她的盔甲，也是无声的承诺——他会在她身边。
医院旋转门外的阳光刺得人 流泪。
苏柠刚摸出墨镜，就听见身后何止接电话的声音陡然拔高：
"何晴你非要我过去干什么？好吧好吧！"
她闻声转身时，就看到何止的白色外套衣摆像受惊的鸽群翻飞：
"柠姐，何晴那丫头听说我过来医院了，说什么也要我去找她。"
他人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往医院去，不给苏柠说话的空间。
她盯着对方的背影无奈摇头，余光一瞥，竟看见住院部七楼某个窗口闪过人影。
那个位置像是陆笙的病房，方才何止和自己说过，陆笙就住在她楼上，好像是701。
苏柠在这家医院连实习带工作一共4年，701在哪个位置，她扫一眼住院楼就知道。
可玻璃后的轮廓却像是……周聿琛？
她下意识握紧披在身上的西装，金属表链硌得胸口发疼。
她知道周聿琛去见陆笙一定有他的理由，但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
就在这时，刺耳的刹车声撕 裂空气，在她身后猛地响起。
让她立刻回过神。
苏柠被吓了一跳，皱眉回头，就看到黑色奔驰在她脚尖前三厘米处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霍谦肿 胀变形的脸。
右眼结膜出血让他的眼神像条濒死的鱼：
"阿柠，有没有胆子再跟我单独聊聊，比如恒生集团的实验数据？"
苏柠后退半步，昨晚记忆如潮水涌来——
酒店房间里霍谦扯她衣领时喷出的酒气，薄业在她昏迷前露出的冷笑。
还有周聿琛破门而入时的踹门声。
那个瞬间，他眼中的暴虐和心疼交织成最坚固的铠甲，将她包裹。
苏柠扬起下巴，眼神坚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可你昨晚对我做的一切，我不会当无事发生，这个牢饭你吃定了。"
霍谦青紫的嘴角却上扬了些，
"其实，你已经被薄业当弃子了，不然他不会明知你是周聿琛亲口承认的女朋友，还明晃晃将你送给我。"
他突然举起牛皮纸袋，压低声音，"我手上有的数据……能证明周聿琛三年前就开始布局，而你显然也被当做可以利用的棋子，这下你有兴趣和我聊聊么？"
纸袋边缘被霍谦故意露出的照片一角，赫然是游乐园监控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