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婉眸光一转,将茶盏放在紫檀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站起身,裙摆轻轻拂过地面,走到账本旁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账本的封面,唇边笑意更深:“何须等待?现在就可以查。”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沉稳:“我可以立刻派人去请几位精通账目的账房,今晚就把这笔账算个明白。若是姑母府上人手不够,东陵王府和国公府的账房随时可以前来相助。”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一旁的华阳郡主猛地站了起来,茶盏翻倒,热茶洒在她华贵的裙摆上,她却浑然不觉。
“不行!”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现在天色已晚,账房们都该歇息了,何必打扰”
柳婉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冷笑。这位表姐怕是想到了绍风侯府那边的脸色。若是这账本曝光,绍风侯府怕是更容不下她了。
大长公主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柳婉婉,你这是在质疑本宫?”
“怎么会?”柳婉婉笑得愈发温婉,眼波流转间却带着凌厉,“正因为信任姑母,我才把账本带来,而不是直接送去刑部。”
她特意在“刑部”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话音落下,整个大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
惠太妃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她太了解大长公主的为人,这账本若是留在这里,只怕再难见天日。她看着柳婉婉的背影,心中暗暗着急。这丫头虽然聪明,但大长公主府上下上千人,若是动起手来,怕是讨不了好。
大长公主冷冷一笑,玉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来人,把账本搬去库房。”
话音刚落,几个身材魁梧的侍卫便大步走了进来,朝着账本伸出手。
“慢着!”柳婉婉一声冷喝,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
惠太妃急得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大长公主,这是何意?账本是要现场核验的,你现在要抢,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大长公主坐在太师椅上,优雅地把玩着手上的翡翠扳指。阳光照在翡翠上,折射出幽绿的光芒。她眼神轻蔑地扫过惠太妃,声音里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本宫自然要仔细查验,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动过手脚。”
“那不如一起查?”惠太妃气得脸都红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不必了。”大长公主冷冷一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你们既然看过了,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柳婉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笑。这位姑母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毁灭证据。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鞭柄,感受着上面细密的纹路。
华阳郡主突然尖声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账本抬走!”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柳婉婉眼疾手快,抄起桌上的青花瓷茶盏,朝着最前面的侍卫掷去。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茶盏精准地击中那侍卫的肩膀。
“砰!”
那侍卫应声倒地,发出一声闷哼。其他人顿时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柳婉婉。
柳婉婉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发出刺耳的破空声。鞭梢带起的风掀动了她的衣袖,也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啪!”
十几个侍卫同时惨叫出声,身上都挨了重重的一鞭。有人捂着手臂,有人抱着腿,痛得龇牙咧嘴。
柳婉婉冷冷地站在账本前,眼神凌厉如刀,“谁敢动这账本,就别怪我的鞭子不认人。”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头一颤。
“柳婉婉!”大长公主猛地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青筋在额头上凸显,“你竟敢在本宫的府上动手打人!”
柳婉婉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姑母说笑了,我这不过是为了保护账本。要是让人把账本抢走了,那才是真的对不起姑母呢。”
华阳郡主气急败坏地冲出去,她的脸涨得通红,“来人!都给我上!拿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惠太妃吓得躲到柳婉婉身后,瑟瑟发抖。她的手紧紧抓着柳婉婉的衣袖,声音颤抖,“婉婉”
柳婉婉轻轻拍了拍惠太妃的手,安抚道:“母妃别怕。”她能感觉到母妃手心的冰凉。
她转向大长公主,声音清冷如霜,“姑母,您这府邸左右可都是权贵人家,若是传出您欺负侄媳妇的事,怕是不太好听吧?”
华阳郡主怒吼:“柳婉婉,你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先来闹事的!”她的声音尖利得刺耳。
“哦?”柳婉婉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我和母妃带着几个下人来对账,连个侍卫都没带。倒是姑母这边,又是抢账本,又是叫府兵,是想把事情闹大吗?”
大长公主眯起眼睛,手中的扳指被她捏得发白。这个小贱人,倒是比想象中聪明。她的目光在柳婉婉脸上逡巡,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侄媳妇。
柳婉婉的鞭子在空中轻轻一抖,凌厉的劲风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侍卫。鞭梢带起的风掀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
侍卫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们的眼中闪过畏惧。谁不知道柳婉婉在西陲战场上的威名?就连万箭齐发都挡不住她,区区几个侍卫,又算得了什么?
柳婉婉看着那些退缩的侍卫,心中暗笑。这些人平日里欺软怕硬,今日也该让他们尝尝苦头。
她故意提高声音:“真是奇怪,我们不过是来对账,你们却这般紧张。莫非这账本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华阳郡主,目光如刀般锐利,“该不会是有人贪墨了母妃的银子吧?”
“你、你胡说!”华阳郡主脸色煞白,她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既然姑母不愿意查账,那我和母妃就去绍风侯府说道说道。”柳婉婉转身对自己的下人吩咐,“将账册拿走。”
在她的鞭子威慑下,府兵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目光不停地在大长公主和柳婉婉之间游移。
王府的下人们麻利地抬起木箱,动作轻快而利落。他们显然早就得到过训练,配合默契。
柳婉婉回头看向惠太妃,故意无视脸色铁青的大长公主,“母妃,我们走吧。既然这里讲不通道理,那就换个地方说理。”
惠太妃连忙小跑着来到柳婉婉身边,她的脚步有些踉跄,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站住!”大长公主厉声喝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