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得陈园奏请后,遂于朝堂之上,与诸臣共议此事。
帝曰:“陈园奏请,欲许山东百姓农闲赴辽东务工以补家用,卿等意下如何?”
诸臣闻言,或沉思,或交头接耳,旋即各抒己见,朝堂之上一时议论纷纷。
反对派大臣出列,躬身奏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山东士绅豪族于地方经营己久,所控土地、人口众多。
若许百姓农闲赴辽东务工,恐致劳动力大量外流。
如此一来,山东之地农事或受耽搁,粮产恐减,关乎国之根本。
且士绅豪族势力庞大,此举或引发其怨愤,致地方不稳。
再者,百姓离乡务工,长途跋涉,路途风险难测,若生变故,恐滋生事端,扰乱地方治安,还望陛下明察。”
赞同派大臣亦趋前奏曰:“陛下,臣以为此举可行。
山东百姓困苦,农闲之时若无他途增收,生计维艰。
今辽东大兴,用工之处甚多,许百姓往彼处务工,可补家用,于民生大有裨益。
至于农事,农闲之时劳力外流并无大碍,且辽东与山东相距非遥,往返亦便。
再者,士绅豪族虽势大,然陛下圣威,当以民生为重,若能因势利导,反可削其过重之势。
至于路途风险,可着官府妥善安排,以保百姓周全。
如此,既解百姓之困,又可促进辽东发展,实乃一举两得之策,望陛下恩准。”
胡惟庸出班,拱手奏道:“陛下,臣附议反对派所言。山东乃我朝重地,士绅豪族根基深厚,掌控诸多田亩人口,维持地方之安稳。
若贸然许百姓往辽东务工,劳力大失,山东之地经济秩序必乱。
士绅豪族向来为朝廷股肱,此举恐寒其心,万一心生怨怼,聚众生事,地方恐生祸乱。
再者,天下初定,安稳为要,百姓长途流动,变数颇多,诚如诸臣所言,易引治安之患。还望陛下深思熟虑,勿行此险招。”
朱元璋目光转向李善长,问道:“李爱卿,此事关乎重大,你素有远见卓识,对此事意下如何?”
李善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犹疑,旋即堆起笑容,恭敬奏道:“陛下,此事利弊皆存,各方所言皆有其理。臣一时难以决断,实不敢贸然置喙。还望陛下圣心独运,权衡利弊,做出那利国利民之明断,臣自当全力遵行。”
朱元璋听闻李善长之言,眉头微蹙,面露不满之色,旋即把目光投向刘伯温,说道:“刘爱卿,李爱卿言辞含糊,未表明确态度。以你之见,这许山东百姓农闲赴辽东务工一事,当如何处置?”
刘伯温心领神会,趋前一步,恭敬奏道:“陛下,臣以为陈园所奏可行。
今山东百姓困于生计,若得此机,于农闲赴辽东务工,既能补贴家用,又可解民生之困,彰显陛下爱民如子之仁德。
且辽东方兴,亟需人力,此举恰能使人力资源合理调配,促其繁荣。
至于士绅豪族,陛下神威如岳,可明谕安抚,示以利害,谅其不敢生乱。
再者,由官府统筹安排,设法规避路途风险,必能保百姓周全。如此,于国于民,皆为幸事,还望陛下恩准。”
朱元璋闻刘伯温所奏,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朗声道:“咱意己决,采纳支持一派所言。陈园所奏利于民生,契合时势。着即下旨,令陈园妥善执行此策。务必安排周全,保障百姓往返安全,兼顾山东农事与辽东建设,切不可滋生事端。诸臣需同心协力,共促此事顺遂,以安百姓,兴家国。”
待下得朝来,胡惟庸面色阴沉,快步赶上李善长,低声愠道:“李公,今日朝堂之上,关于山东百姓赴辽东务工一事,以公之地位,话语权重矣,缘何不肯助我一臂之力?”
李善长扫视西周,见无人靠近,方缓缓开口道:“惟庸,我非不助你,只是此事重大,不可不察。吾且问你,你这般极力反对,究竟所为何意?”
胡惟庸目光闪烁,略作沉吟后,皱眉道:“李公,非是我有心阻挠辽东发展。实因山东乃根基重地,士绅豪族向来重要。今若许百姓大量离乡,士绅豪族利益受损,势必心生怨怼。地方不稳,于国不利啊。我一心只为朝廷大局着想,绝非有他意。”
李善长摇头,看向胡惟庸,低声告诫道:“惟庸,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此事背后或与常孤雏有所关联。你当知晓,常孤雏非是善与之辈,其人脉势力盘根错节,行事果敢狠辣。你若贸然针对,恐引火烧身,招来无端祸事。凡事需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因一时意气,而误了大局。”
胡惟庸听闻李善长之言,心中虽老大不忿,面上却强作镇定,冷笑一声道:“李公所言,我记下了。”
言罢,草草一揖,便与李善长告辞。他转身阔步离去,心中暗自思忖:“常孤雏又如何,我岂会怕他。”
一路疾行回至府邸,踏入大门时,仍余怒未消,脚步重重,惊得门旁小厮战战兢兢。
胡惟庸踏入书房,一甩衣袖落座,心中兀自愤愤不平。
暗自思忖道:“那常孤雏纵然身为封疆大吏,权柄看似颇重,然终究远离朝堂。不在这权力中枢,又怎比得我等同处朝堂之诸公?
朝堂之上,一言一行皆关乎天下大势,诸多政令皆由此出。
我等近水楼台,人脉交织,振臂一呼,响应者众。
他常孤雏远在封地,纵有手段,又能奈我何?”
言罢,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胡惟庸主意既定,遂唤来亲信幕僚,低声吩咐道:“速遣得力之人,暗中联络山东士族。
告知他们,此番朝廷许百姓农闲赴辽东务工之策,于他们利益大有损害。
让他们务必设法阻挠此政策施行,或可煽动民众,或于地方上制造事端,总之,绝不能让这务工政策顺利推行。
切记,行事要机密,莫要留下把柄。”
幕僚领命,匆匆而去,胡惟庸望着其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