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褚嫣在厕所里吐到天昏地暗,越灵半蹲在旁边替她按马桶,又给她顺背。
“何苦呢,又不是真跟他们做生意,我以为你真是海量呢,原来初生牛犊不怕虎……”
褚嫣吐完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燎,说话声音都哑了,脸上表情却恢复清明,甚至带点亢奋。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最来劲,要坑人的时候最不怕麻烦。”
越灵无语,“这人究竟跟你结了多大仇怨,值得你这样全力以赴?”
“觊觎我男人,给我造黄谣,千方百计想搞臭我,这梁子算不算大?”
“……那是挺大的。”
越灵递纸巾和水过去,又替她憋屈。
“你男人什么身份,分分钟替你解决麻烦。就算你想做戏给她看,今晚也该带上谢少,那两个王八蛋小人得志,站到谢少面前,提鞋都不配,又怎么敢为难你。”
“不让他来是怕他们说我以势压人,借夫家的力,没有真本事,传到资本圈,寰江创投含金量要打个折扣。”褚嫣接过越灵递来的水漱口,吐在马桶里,“况且这样一来,有心截胡的人岂不是一点余地都没有?”
越灵若有所悟,“这倒是,以天颂的背景,跟他们玩是看得起他们,俩王八蛋分分钟要像八爪鱼似的缠上谢少,反而坏了你的计划。”
褚嫣点头,用纸巾擦干净马桶边缘,起身往外走,对着洗手台检查仪容。
“他们知道我订了婚,对我没企图,不过是想出口气。”
“年纪轻轻登上山巅,免不了傲气。”
这话把越灵逗笑了,“你也是年纪轻轻登上山巅,我以为你忍不了他们。”
褚嫣从镜子里看她,“不,我很确信,现在是他们的最高处,但不是我的。”
越灵呆住,盯着镜子里那张因为方才激烈呕吐而泛红的脸,觉得这两坨红晕反而像少女天生自带的红光。
她忍不住感叹,“后生可畏啊。”
“你才比我大几岁,我们算平辈,说什么后生,”褚嫣纠正她,对镜整理衣襟,“你刚才替我喝了一半,确定不要吐一下?再不吐,酒精就开始进入代谢了。”
越灵摆手,“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开酒吧的人,这点量算什么。”
褚嫣一个人吹一整瓶,够呛能活着出包厢,刚才越灵看准机会,暗示尤、朱两位,劝酒出事要负刑事责任,二人终于松口,同意她们俩对半分。
这话扫兴,所以等她们喝完,两人早就没了继续折腾女人的兴致,早早告辞,留下一句“项目的事情,改天再议。”
越灵冷哼,“虽然他们是‘溜’你玩儿,但走前好歹结了账,还算有点人性。”
她了解了一下,云水间的顶级包低消比述梦v0-0还高一个台阶,且不包含基础酒水费,黑啊,真是人外有人,黑心外有更黑的心。
越灵垂眸反思述梦的利润率是否还有上升的空间,褚嫣已经走到女厕所门口,跟老武报平安。
“我没事,刚刚喝的基本全吐了,就是嗓子疼,一会儿回去路上你帮我找个药房停一下,我买点药。”
老武表情严肃,“大小姐,门口有人在等您。”
褚嫣一个激灵,瞪着他,“小白知道了?你告诉他了?!”
“不是谢少,是谢总。”
越灵刚好往外走,听见了,“我叫的,你干第一杯的时候,我就给他发短信了。”
褚嫣慌忙又回洗手池洗了把脸,擦干净后抬胳膊到处闻。
“武哥,你闻闻我身上,酒气不算重吧?”
“……”
老武觉得大小姐不像是喝了酒,而像是整个人被泡进酒缸里涮过一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褚嫣只能寄希望于谢泽青替自己保密。
到了大门口,谢泽青的车果然泊在最近的车位,人正倚在车边抽烟,褚嫣走过去,他立刻皱眉,冷厉的眼神扫向她身后。
“越灵,你疯了?”他掐了烟,音色沉沉,压抑着火气。
“大哥,别怪她,今晚的局是我约的,跟她没关系。”
谢泽青胸膛剧烈起伏一下,到底没忍心教训她,转身拉开后排车门,“上车,送你回学校。”
褚嫣看了一眼时间,“我身上味道大,今晚就不回宿舍了,武哥会送我回家住,大哥,你送越老板吧,她替我挡了不少酒。”
谢泽青揉揉眉心,不耐烦道,“都上车,我挨个送。”
褚嫣想起来还得说服他替自己保密,坐一辆车也好,于是赶紧拉着越灵往车里钻。
车子发动,开上干道,老武的车默默跟在后面。
谢泽青看一眼反光镜里的路虎,手搭在方向盘上,蓦地冷笑一声。
“还不算傻,知道带保镖。”
褚嫣猜谢泽青又从老宅吃了顿枪药出来,今晚脾气大得很,她挺不适应,但自己理亏,又有求于他,只能小声试探:
“大哥,你没告诉小白吧?我不想让他担心。”
谢泽青嫌车里酒味大,降下自己这一侧半扇车窗,沉冷的声音混在风里,“没跟他说。”
褚嫣舒了一口气,“求你替我保密,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好着呢。”
她用手臂碰越灵,让她替自己证明,越灵却偏过脸看窗外。
褚嫣无奈地扒住前排座椅,凑近一点,“大哥,求你。”
谢泽青打着方向盘,头也不回,“坐好。”
“……”
半小时后,汽车驶入金沙天地,还没泊进地下车库,褚嫣就忍不住要开车门。
一路上三人一句话都没说,气氛诡异又压抑,她快憋坏了。
“就停这里吧,谢谢大哥,我上楼啦。”
她转头看到越灵脸贴在头枕上,睡颜憨甜,于是伸手替她系上安全带,防止她一个人在后排东倒西歪,撞疼自己。
谢泽青停车开门,等在车外。
褚嫣下车,他走过来顺手替她关上车门,“上楼后发个信息给我。”
“好!”
她答的积极,眼眸也清亮,谢泽青确认她的确无碍,点头。
“上去吧,我不会跟郁白多嘴。”
“下不为例。”
褚嫣逃过一劫,快活地道谢,迈着欢脱的脚步往厅门走。
老武等在拐角,看到她后递出手里的消炎药,“大小姐,我路上偷摸买的,赶紧拿了上楼,别被谢总看见。”
褚嫣拍他胳膊,“靠谱!”
她拎着药袋子上楼,出电梯后,玄关的迎宾灯亮起朦胧的暖光。
她哼着歌往客厅走,摸索墙上开关。
室内主灯亮起的瞬间,她手里的药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谢郁白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捡起袋子,端详了两秒,目光挪到她坨红的脸颊上。
“小…小白,你今晚…没住宿舍?”
她嗓子更哑了。
谢郁白审视她,“干嘛去了?”
“参加个饭局……”
“买药做什么?”
“嗓子有点痛……可能是上火了,消消炎。”她硬着头皮答。
“怎么上的火?”谢郁白牵着她进屋,带她往沙发走。
“可能是水喝少了。”
他转过来,笑一声,眸光平淡,“水喝少了?”
“是酒喝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