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诺夫右臂中弹，手术刀当啷落地。
他惊愕地回头，只见胡大膀子带着三名边防军战士从树林中冲出，枪口还冒着青烟。
"老胡！"刘铁柱又惊又喜。
"小赵醒了。"胡大膀子简短地说，"他说听到你们这边有动静。"
伊万诺夫见势不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属球扔向地面。
砰的一声，浓烟四起。
等烟雾散去，伊万诺夫已经不见踪影，雪地上只留下一串血迹。
"追！"刘铁柱咬牙站起来，却因腿伤差点摔倒。
"别急，"胡大膀子扶住他，"那家伙跑不远，我们先回村，你的腿需要处理。"
在朝鲜族村长的帮助下，刘铁柱的腿伤得到了简单固定。
小赵也完全清醒了，虽然虚弱，但神志已经恢复正常。
"我看到了什么。"他颤抖着说，"在那个地下基地有个房间，里面全是孩子。"
"孩子？"刘铁柱心头一紧。
"是的，七八岁到十几岁不等，被关在笼子里，注射着什么药物。”小赵痛苦地回忆，"他们的眼睛都是全黑的，没有眼白。"
刘铁柱和胡大膀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愤怒。
黑龙会竟然在用活人做实验，而且是无辜的孩子。
"必须阻止他们。"刘铁柱坚定地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第二天清晨，村里的猎人在后山发现了昏迷的伊万诺夫。
他失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
临死前，这个双面间谍吐露了最后一个秘密。
"日出计划不是袭击，是献祭。"他艰难地喘息，"在白头山顶春分那天，用孩子的血唤醒。"
话未说完，伊万诺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刘铁柱立刻通过村里的电台联系黑河，报告了这一情况。
上头高度重视，决定派特种部队突袭白头山，营救那些孩子，粉碎黑龙会的疯狂计划。
三天后，一支由中苏朝三方组成的联合行动队秘密集结，准备在春分前夕发动总攻。
刘铁柱虽然腿伤未愈，但坚持要带队。
"那些孩子可能是抗联后代。"他对李老说，"我有责任救他们。"
春分前一天，行动队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接近白头山。
情报显示，黑龙会在山顶的天池附近建立了临时营地，那里曾是日军的秘密气象站。
凌晨三点，行动开始。
特种部队从四个方向同时突袭，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枪声和爆炸声响彻山谷，但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天池边的一个山洞前，那里有重兵把守，显然是关押孩子的地方。
刘铁柱带领尖刀班冲进山洞，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二十多个孩子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每个孩子眼睛都变成了诡异的全黑色，面无表情地看着闯入者。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刘铁柱柔声说，同时示意战士们小心解开锁链。
突然，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抬起头，用不属于孩童的沙哑声音说："太晚了，仪式已经开始了。"
洞外传来一阵诡异的吟唱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刘铁柱冲出去一看，只见天池水面竟然泛起了血红色的波纹，而岸边的十几个黑龙会成员，正一个接一个割腕自尽，将鲜血倒入池中。
"阻止他们！"刘铁柱大喊，同时举枪射击。
但为时已晚。
天池中央突然形成一个漩涡，水面上的鲜血被迅速吸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池底苏醒。
"黑龙苏醒了。"身后的男孩幽幽地说，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
天池的水漩涡急速旋转，吸纳着岸边的鲜血，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猩红旋涡。
水面之下，沉闷的咆哮声隐隐传来，如同远古巨兽在地底苏醒前的低吼。
冰寒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硫磺味，令人作呕。
“日出计划原来是这样。”刘铁柱看着那几个割腕后，仍挣扎着将血泼入池中的黑龙会疯子，心头巨震。
这根本不是袭击，是邪性的唤醒仪式。
“老胡炸药！”刘铁柱嘶吼，声嘶力竭。
胡大膀子反应极快，从背包里甩出捆绑好的两公斤tnt和雷管。
“柱子，往哪扔？”他吼着，手指已经搭在了雷管引线上。
“漩涡中心，给我炸穿它。”刘铁柱目眦欲裂，指向那不断扩大的恐怖漩涡。
水面下的吼声更清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顶着沉重的压力要破水而出。
轰！轰！轰！
外围的战斗还在激烈进行，苏军战士的波波沙冲锋枪猛烈扫射，朝鲜安全部队，也在拼死阻击试图冲过来支援仪式的白影卫残余分子。
子弹呼啸，手榴弹炸开，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山顶。
“掩护！”刘铁柱朝身后山洞方向喊道。
两名特战队员立刻调转枪口，将火力倾泻向那些试图阻止爆破的白影卫。
胡大膀子瞅准一个空档，用尽全身力气，抡圆了手臂，将点燃导火索的炸药包，狠狠砸向漩涡中心。
橘红色的导火索嗤嗤燃烧，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光痕。
噗通！
炸药包准确地落入漩涡中心，瞬间被暗红色的湖水吞噬。
导火索的火光在水面下闪了闪，迅速变弱，似乎随时会被冰冷的水流淹没。
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片翻腾的血水。
一秒钟...两秒钟...
轰隆！！！！
一声沉闷如闷雷，却撼天动地的巨响从水底深处爆发。
整个天池，仿佛变成了一口沸腾的巨大油锅，猩红的池水被恐怖的力量，猛地向上拱起十几米高，形成一道狰狞的血色水柱，无数冻僵的水藻，石块，鱼类的残骸甚至碎裂的肢体被抛向半空。
汹涌的冲击波像一堵无形的巨墙横扫而来，岸边的碎石冰屑瞬间被掀飞，站得最近的几个白影卫惨嚎着被巨力撕碎。
刘铁柱和胡大膀子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狠狠撞在胸口，喉头一甜，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坚硬的冻土上。
水柱轰然砸落，激起的滔天巨浪拍打着冻结的湖岸。
那诡异的漩涡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浑浊翻滚的巨大水坑，中心汩汩地冒着气泡，散发着硫磺和硝烟混合的浓烈气味。
“成了。”胡大膀子咳着血沫，挣扎着爬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刘铁柱也忍着剧痛撑起身子。
湖面暂时恢复了黑暗的死寂，刚才那仿佛要冲破水面的恐怖气息也消失了。
但那巨大的爆炸坑如同一个创伤的口子，依然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救人。”刘铁柱嘶哑地喊道，指向山洞，当务之急是救出那些被囚禁的孩子。
他和老胡踉跄着跑回山洞，几名苏军战士已经解决了看守，正在小心翼翼地用工具砸开锁链。
孩子们依旧目光呆滞，毫无反应，那双双纯黑色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古井。
“带他们走，立刻下山，通知山下接应部队做好医疗准备。”刘铁柱命令道。
看着孩子们异常的状态，他心如刀绞，特别是想到伊万诺夫临死前提及的“抗联秘密药剂”，一股沉重的责任感和迫切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柱子。”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特战队员突然冲进来，脸色极其难看，“我们清查战场时发现，领头的那个白袍祭司不见了，现场只有他的袍子和部分人形焦炭，但附近雪地没有逃离的脚印。”
刘铁柱的心猛地一沉，仪式虽然被打断，但那个疯子首脑在那种规模的爆炸中，竟然可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这场献祭，真的被彻底阻止了吗？
“仔细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刘铁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封锁所有下山通道，绝不能让他跑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那片恢复死寂，却仿佛藏着更大恐怖的天池水面。